刘铭开口,不高却带着穿透力的声音打破了暗室的死寂:
“赵缉尉的情况,需先验看。”
张文龙这才回过神,往后退了半步给刘铭让位置。
刘铭蹲下身,指尖快速轻碰赵二虎的颈动脉,动作精准得像在量度什么。
又翻了翻赵二虎的眼睑,指尖沾了点黑血,在指尖搓了搓,随即起身,语气平稳得没带半分情绪,却字字砸在张文龙心上:
“血祭秘术催动过度,追魂钉入心脉,回天乏术。”
张文龙转过身,用粗布袖口使劲抹着眼眶。
他忽然想起赵二虎说过:“赵某当年缉凶,也曾纵横江湖,嫉恶如仇......”
刘铭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是对着他说的,语气里没责备,只有不容置疑的沉稳:
“先带弟兄把赵缉尉的遗体抬出去,玄察司有殓葬规制,不能让他待在这阴煞未散的地方。”
张文龙用力点头。
苏阳默默蹲下身,捡起那把裂邪刀,用自己染血的官袍下摆仔细擦了擦刀身的血污——
连刀缝里的黑血都擦得干净,再慢慢将刀塞回赵二虎的手里。
指尖轻轻按了按赵二虎攥刀的指节,像在替他握得更紧些:
“放心走。”
他没说更多,只在心里默念,眼底的红意还没散,却多了点亮。
他把‘护余庆’的念头,悄悄攥进了掌心。
刘铭看着苏阳的动作,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个瓷白药瓶,递了过去:
“护脉丹,先压一压你体内紊乱的灵力。
方君言已除,聚魂阵已破,案子结了,你得撑住,余庆县还需要你。”
苏阳接过药瓶,指尖碰到瓶身时微微颤了下,却没立刻拧开,只是攥在手里。
张文龙跟着两个玄察司的弟兄,小心翼翼地抬起赵二虎的遗体。
赵二虎的身子已经凉透了,却没想象中沉,张文龙知道,赵二虎是放心了,终于能去见他娘妻子和娃了。
抬着遗体往石门走的时候,张文龙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苏阳还站在血池边,默默望着王韵那渐渐透明的躯体,铜镜的暖光裹着王韵慢慢往光里飘。
刘铭站在苏阳身旁,没催,只是陪着,像在等那缕被困了许久的魂,能走得安稳些。
张文龙心里忽然定了点——他得跟着苏阳。
把赵二虎没护完的余庆县,把这满是疮痍却总要往前走的路,接着走下去。
等暖光在王韵身上慢慢散去,刘铭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玉盒,玉盒表面刻着细密的灵纹,泛着淡白微光。
刘铭的声音依旧沉稳,指了指血池:
“王韵躯体已无阴煞,需用净灵玉盒收殓,玄察司有归魂仪轨,不能让她再沾凡尘浊气。”
苏阳轻轻点点头。
刘铭指尖凝起一缕淡白灵力,走向血池中央。
王韵的魂体还在铜镜暖光里轻轻飘着,透明的轮廓映着池底青灰石砖,安静的让人心碎。
他先屈指往玉盒表面的灵纹上一点,灵力顺着纹路蜿蜒游走,盒身瞬间亮起柔和的光弧,将王韵的魂体轻轻裹住。
刘铭的动作利落得像在执行既定仪轨。
指尖再一勾,光弧带着王韵的魂体往玉盒方向飘去,没有半分滞涩。
刘铭另一只手已掀开玉盒暗榫,盒内雪白蚕丝上的珍珠纹随光弧亮起,与王韵魂体的淡影相吸。
不过两息,那缕透明躯体便化作一道细白光影,稳稳落进玉盒,蚕丝瞬间泛起微光,将光影妥帖护住,连丝散逸的迹象都没有。
“咔嗒”一声,刘铭扣上玉盒盖,灵纹自动锁死暗榫,光弧收得干净,只剩盒身泛着极淡的光晕。
他从腰间解下玄色丝绳——
绳上三枚青铜铃刻着“归魂”二字,晃动能发出细碎却沉稳的响。
刘铭将丝绳绕着玉盒缠了两圈,打了个玄察司特有的“锁魂结”,绳结收紧时,青铜铃轻轻碰在盒壁上,发出三声轻响,像是在完成某种确认。
他拎着丝绳末端,玉盒悬在身侧,既不晃也不沉,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一缕魂体,只是件寻常器物。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看向苏阳:
“玄察司归魂仪轨需向阳安葬。”
刘铭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提苏阳方才的沉默。
只陈述后续安排:
“玉盒我先带着,回县衙后找驿卒送玄察司总署备案。
明日一早再寻坡地安葬,不会让她沾半分阴浊。
这样,王姑娘在天之灵也可瞑目。”
苏阳点了点头,指尖还贴着铜镜边缘没松开。
刘铭将玉盒往腰间一挂,能借体温护着盒内魂体。
此时暗室里的阴煞已被两个玄察司弟兄清理得差不多,聚魂幡残片烧成的灰被净灵水冲得干净,血池石砖泛着湿润。
刘铭扫了眼满地狼藉,对弟兄们道:
“阵眼石板残留聚魂阵的阴煞根基,凿碎带回总署销毁,免得日后滋生邪祟。
其余杂物就地用符纸焚了,别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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