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苏砚下令。
衙役们分散开来,用木棍拨开杂草,翻动碎砖。天色越来越暗,火把被点燃,摇曳的光线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残破的窑壁上,如同鬼魅。
突然,一名在洼地深处搜索的衙役发出一声低呼:“县尊!这里有东西!”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只见在一堆破碎的匣钵和烂木板下,露出一角深蓝色的布料!拨开杂物,一具蜷缩着的、早已冰冷的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失踪的秦老把头!
他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恐与痛苦的神情。身上穿着离家时的衣物,但外套被扯破,那个蓝布包袱已不见踪影。致命的伤口在胸口——一个深而窄的刺创,直透心脏,手法干净利落,与杀害沈拓的暴力撞击截然不同,更像是专业的刺杀。
苏砚强忍着不适,上前仔细查看。秦老把头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里塞满了泥土和草屑,显然死前有过挣扎。在他的右手掌心,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
苏砚小心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掌心里,紧紧攥着几根颜色各异的丝线!其中一根,赫然是金红交织、带有隐隐鳞光的——正是华彩阁失窃的那种顶级“金鳞线”!另外几根,则是普通的红丝、黄丝和一段靛蓝色的棉线。
秦老把头至死,手里都抓着这些丝线!这意味着什么?是他想指出凶手的身份?还是想暗示丝线的秘密?
“检查他身上,还有周围,找找有没有那个包袱!”苏砚沉声道。
一番搜寻,包袱无影无踪。但在尸体旁边的碎砖缝隙里,张茂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已经被踩扁的硬纸筒,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粉末,气味腥涩。
“是装药粉的纸筒!”张茂将纸筒递给苏砚。
苏砚接过,凑近火把细看。纸筒质地普通,但卷制的手法颇为工整,不似药铺伙计随手所为。筒壁上,除了残留的粉末,似乎还有一点极其模糊的、用指甲或硬物划出的痕迹,像是一个未写完的字,或是一个扭曲的符号。
秦老把头死了,死在荒郊野外的废弃砖窑。他带着可能与案件相关的包袱(或许里面就是失窃的“金鳞线”真品或其他证据),却被人劫杀于此。凶手拿走了包袱,却未能发现他死前攥在手里的丝线,以及这个可能被遗落的药粉纸筒。
他是被谁灭口的?柳承业?还是另有其人?他死前想用这些丝线传递什么信息?那个药粉纸筒,是否就是“济仁堂”流出的、掺有红信石粉末的毒物?
夜色完全笼罩了废窑区,只有火把发出噼啪的声响。秦老把头僵硬的尸体,手中紧握的丝线,踩扁的药粉纸筒,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戛然而止的秘密。
苏砚站在尸体旁,面色如铁。沈拓之死,染坊大火,秦老把头遇害……一桩桩,一件件,如同紧密咬合的齿轮,推动着这场因嫉妒而起的杀戮,走向越来越血腥的深渊。
凶手已经露出了更多爪牙。毒粉、机关、刺杀、劫财(或劫物)灭口……这是一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且可能不止一人的犯罪团伙。
下一步,必须从这些丝线、这个药粉纸筒,以及秦老把头生前可能接触的人和去过的地方,撕开凶手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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