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徐家与周贵妃有没有联系？是巧合，还是联手？如果是联手，那徐家在这盘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姑娘，现在怎么办？”沈清漪问。
林映棠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学堂照常开。地痞再来，就让陈侍卫抓了送官。另外……”
她看向沈清漪：“沈姐姐，帮我查查徐家最近和宫里有没有往来，特别是……和周贵妃。”
沈清漪点头：“好。”
王掌柜退下后，房间里只剩两人。秋阳西斜，将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
“映棠，”沈清漪轻声道，“你怕吗？”
“怕。”林映棠诚实道，“但怕也没用。周贵妃已经盯上我了，徐家也不会罢休。我只能往前走，不能退。”
她顿了顿，看着窗外的秋色：“沈姐姐，你知道吗？我有时会想，如果我安分守己，乖乖待在相府后院，现在会怎样？”
“你会死。”沈清漪说得直白，“柳氏不会放过你，徐月娇不会放过你，那些看不惯你的人都不会放过你。这世道对女子就是这么残酷——你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直到你无路可退。”
“所以啊，”林映棠笑了，“既然退不了，就只能往前走。走得快些，走得稳些，走到他们追不上的地方。”
沈清漪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映棠，你总是这样。”
“哪样？”
“清醒，又勇敢。”沈清漪握住她的手，“这京城里，清醒的人不少，勇敢的人也不少，但既清醒又勇敢的，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两人正说着，楼下传来车马声。春桃上楼来报：“姑娘，王爷来了。”
萧珩来得急，肩头还带着秋风的凉意。他进来看见林映棠苍白的脸，眉头微蹙：“怎么病了也不说？”
“小病，不碍事。”林映棠起身，“王爷怎么来了？”
“听说学堂出事，来看看。”萧珩在她对面坐下，看向沈清漪，“沈女官也在。”
“王爷。”沈清漪行礼。
萧珩摆摆手，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徐家那个管事，已经抓了。他招认，确实是徐月娇指使的，说是因为前些日子的恩怨，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只是这样？”林映棠问。
“表面是这样。”萧珩看着她，“但我让人查了那个管事的账，发现他最近收了一笔钱，来自一个江南商号。而这个商号……与周贵妃的娘家有些生意往来。”
果然。
林映棠和沈清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所以，是周贵妃借徐家的手，来试探我？”林映棠轻声问。
“或者，是徐家想借周贵妃的势，来对付你。”萧珩淡淡道，“不管是哪种，都说明一件事——她们联手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窗外秋风呼啸，吹得窗棂作响。暮色渐浓，远处传来更鼓声。
“王爷，”良久，林映棠开口，“周贵妃她……可能不是普通人。”
萧珩抬眼：“你也发现了？”
“那些词……”
“我知道。”萧珩从袖中又取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周贵妃这些年说过的“异词”，比林映棠记的还要多，“从她入宫第二年，我就注意到这些了。只是当时以为是她读书多，见识广。但现在看来……”
他顿了顿，看着林映棠：“和你一样？”
林映棠心头一震，缓缓点头：“很可能。”
沈清漪倒吸一口凉气：“那她……她和映棠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一定。”林映棠摇头，“时代可能不同，背景也可能不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知道很多这个时代不该知道的事，而且她在利用这些知识，往上爬。”
萧珩沉默片刻，忽然问：“你怕她吗？”
“怕。”林映棠坦诚，“但我更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争宠？只是夺权？还是有更大的目的？”
“我会查。”萧珩站起身，“你只管办好你的学堂，排好你的戏。其他的，交给我。”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三日后，我要去趟江南。少则半月，多则一月。这段时间，你万事小心。陈岳会留下，听你调遣。”
“王爷要去江南？”林映棠一怔。
“查点事。”萧珩没有多说，只道，“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推门离去。
脚步声渐远，暮色完全笼罩了房间。春桃进来点灯，烛火跳跃，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江南……”沈清漪喃喃道，“王爷是去查周贵妃的娘家？”
“或许。”林映棠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也或许，是去查别的。”
她想起周贵妃那些“异词”，想起那对白玉耳坠，想起宫中那双冰冷的凤眼。
然后她笑了。
不管周贵妃来自哪里，想做什么。
她林映棠，接招了。
这场跨越时空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而她，不会输。
因为这一世，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有沈清漪这样的知己，有萧珩这样的盟友，有学堂里那些渴望知识的女孩，有戏班那些努力向上的姑娘。
她有光，有路，有同行的人。
这就够了。
窗外，秋月升起，清辉洒满庭院。
而京城另一端的深宫里，周贵妃正对镜梳妆。镜中的脸艳丽如花，可那双凤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林映棠……”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同类’，能走多远。”
她拿起那对白玉耳坠，在烛光下细细把玩。
耳坠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可她的眼神，却冷如寒冰。
这一夜，京城无眠。
两个来自不同时空的女子，隔着重重宫墙，开始了她们的第一场暗战。
而这场战，注定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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