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还在头顶转着，那股被规则触碰过的震颤感却迟迟没有散去。我站在半空，手没动，心也没乱，只是把混沌珠的扫描频率调到了最高。
刚才鸿钧抬手的那个动作，不是攻击，也不是封印，更像是一种标记。就像在什么东西上盖了个章，说这地方归他管了。可我不认这个章。
系统界面浮出来一行字：【检测到外部规则烙印残留，是否进行逆向解析？】
我点了“是”。
下一秒，脑子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段陌生的记忆。不是画面，也不是声音，而是一串节奏——某种天地运行的节拍，像是呼吸，又像是心跳。它很稳，但带着强制性，像所有生灵都得跟着它的步子走。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既然你定规则，那我就拆规则。
融合系统开始运转，把之前战斗里攒下的法则碎片全调了出来。杀凶兽时吸收的暴戾之气、功德升腾时的温润波动、龙族血脉共鸣时的震荡频率……全都倒进一个虚拟空间里，让系统模拟推演。
烛龙那边传来了三声低鸣，是暗号，意思是“北线无异动”。我知道他还守着，其他人也在各自位置上压阵。我没出声，只用龙息在空中画了个圈，他们懂，这是“继续警戒，别靠近”的意思。
识海里的推演加快了。
我发现那些被抽走的功德光点，并不是凭空消失的。它们在上升过程中会经过一层看不见的网，那网不拦别人，专拦我们龙族的战果。而且网眼大小还能变，有时候放一部分过去，有时候直接截住。
这不是抢，是收税。
我心里冷笑。那你收税总得有个名目吧？总不能说你是天道，想拿就拿。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层“网”上，让系统反向追踪它的能量来源。结果跳出一串数据：【权限等级：高维预设】【绑定对象：未知模板】【运行逻辑：自动分配】。
好家伙，连对象都不写名字，直接用模板套。
那我不跟你玩这套了。你有模板，我有系统。你的规则靠预设，我的进化靠实打实的战斗和积累。
我开始调整体内小世界的结构。以前只是混沌一团，靠本能吸纳能量。现在不一样了，我要让它自己动起来，像真正的世界那样运转。
先把功德金轮缓缓下沉，接到小世界的核心。金轮一碰内核，立刻激起一阵波动。地火水风四象开始翻涌，但不成型，乱得很。
系统提示跳出来：【建议启用“龙脉共振”协议】。
我想起来了。开天的时候，盘古的气息是有节奏的。一呼一吸之间，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山河成形。那是最原始的世界律动。
我闭上眼，喉咙深处发出第一声低吼。
这一声不为伤敌，只为震荡自身。
第二声更沉，震得小世界壁膜微微抖动。
第三声出口时，我已经能感觉到内部空间在扩张。
九声龙啸接连响起，每一声都卡在同一个频率上，像是敲钟，一下接一下，不多不少。
等到第九声落下，整个小世界猛地一松。原本挤在一起的法则线条自动排开，形成了几条主干脉络。灵气浓度翻了几倍，连带着我的肉身强度也跟着涨了一截。
最奇怪的是，我感觉它有点“活”了。
不是真的有意识，而是有了趋势。比如我刚注入一丝火行能量，它自己就把周围的气流引过来助燃；我撤掉一道防御屏障，它居然能自动生成一层新的薄膜补上。
这不像修炼，倒像是养了个崽。
但我没时间细看。海底裂缝那边又传来动静，几头残存的凶兽正在往外爬。它们的动作比之前慢，但也更狠，像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搏。
我睁开眼，太极龙瞳扫过战场。
这时候我才真正看清了一些东西。
洪荒不是自然长出来的。它的规则太整齐，太规整，就像是按照某个图纸一步步搭建的。就连“证道”这件事，都像是早就安排好的流程——你修炼，你渡劫，你成圣，然后归入体系。
可我是谁？我不是什么标准模板里的角色。我是祖龙，是最早从混沌里睁眼的那个。
你要我顺着你的路走？
那我偏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我把所有数据重新输入系统，包括龙族的气运流向、战场杀伐的反馈、小世界的进化曲线，还有刚才那九次龙啸的频率记录。
系统开始重组模型。
几分钟后，新修行路径生成完毕。
名字很简单：祖龙之道·自衍纪元。
意思也很直白——我不靠天道给的名额，也不争你漏下来的残羹。我要用自己的身体当根基，让龙族气运在里面生根发芽，一代代传下去，一代代变强。
这个世界不让我自由生长？
那我就把自己变成一个新世界。
体内的小世界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回应。
我站在原地没动，龙躯依旧悬在东海之上。金轮已经不再只是防御工具，它现在成了连接内外的桥梁。每一次旋转，都会把外界的能量筛一遍，留下精华送进体内世界。
烛龙突然传音：“东侧海沟有异动，规模不大，但气息不对。”
我没回话，只是把手抬了起来。
指尖凝聚起一团混沌气，不是为了攻击，而是用来测试。我把这团气往下一扔，它穿过海水，落到海底裂缝边缘。
就在接触地面的瞬间，那团气炸开了。
不是爆炸，是扩散。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染黑一片。
然后我看到了。
那下面藏着的不只是凶兽。
还有别的东西。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纹路，刻在岩层深处，像是某种阵法的残迹。而且这些纹路的方向，正好对着天外——就是鸿钧站过的地方。
难怪这些凶兽死都不退。
它们不是来攻占的。
是来种东西的。
我盯着那片被染黑的区域，手指慢慢收紧。
远处海面泛起一圈波纹，有人正从深水里往上浮。
是个老蛟的手下，满脸血污，手里还抓着一块烧焦的鳞片。
他飞到半空，单膝跪下，把那块鳞片举过头顶。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
上面有一道划痕，很细，但很深。不是战斗留下的，是刻上去的。
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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