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在地上，没有散开，反而像活了一样扭动起来。我盯着它，看着那滴血慢慢拉长，化成一条细小的龙形，一扭身就钻进了地板的纹路里。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
我知道，这具身体已经不一样了。
站起身，衣服还是闭关前那一身，没换过。手指在腰间擦了过去，沾了点刚才渗出的血。我不急着处理，只是握紧拳头，让血从指缝流出来。每一滴落下，都让脚下的阵法亮一分。九重环纹全亮了，青光转金，最后变成一种沉稳的暗红——这是血脉共鸣到了极致的表现。
“是时候了。”
声音不大，但整个密室都在共振。我抬起手，掌心朝上，一道龙吟从喉咙深处涌出来。不是吼，也不是叫，就是一声普通的吟，可它一出口，周围的水压立刻变了方向，像是整片东海都在低头听令。
龙宫最外层的守卫最先反应过来，跪下了。接着是巡逻队，然后是厨房烧火的、仓库搬货的，所有听到声音的龙族，不管在干什么，全都停下手里的事，伏地行礼。
烛龙正在东殿清点战利品清单，笔掉在地上都没去捡。他抬头看向密室方向，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确认，最后只剩下一个字：“成了。”
我没等他们来接，自己走了出去。
门一开，外面的水浪自动分开一条路。我沿着主道往前走，两边的珊瑚灯全亮了，照得通道通明。有年轻龙兵想凑近看，被队长一把拉住。他们没见过这个场面，我也很久没这么正式地出现在全族面前。
走到祭台前，我停下。
这里原本是用来祭祀天地的，后来大战频繁，就荒废了几年。现在重新启用，上面还留着上次仪式的香灰。我抬脚踩上去，一脚把灰踢散。
灰尘还没落地，我就开口了。
“我闭关这些天，你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有人觉得仗打完了，可以松口气。但我今天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真正的开始，才刚刚到。”
台下没人说话，连呼吸声都压低了。
我伸手一招，系统立刻响应。三十六枚晶体从虚空中浮现，每一块都有拇指大小，泛着银白的光。那是源初精魄经过提纯后的结晶，比原来的效果强了不止一倍。十二块黑色原核紧随其后，悬浮在我身后，像十二颗不动的星辰。
“这些东西，是从篡天盟首领身上抢来的。他以为能靠这些控制洪荒，结果死在我手里。现在，它们属于龙族。”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高层留下，其他人按编制列队。烛龙负责登记，一人一份，不多不少。敢冒领血脉认证的，当场废除修为。”
话音刚落，烛龙已经走上前来。他没多问，直接站在侧位，拿出玉简准备记录。他知道规矩，也信得过我的判断。
发放开始了。
第一拨上来的是参战老兵。他们大多带伤，有的翅膀还包着绷带。每个人拿到的是一枚洗髓丹和一小块灵材碎片。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他们打通堵塞的经脉，恢复巅峰状态。
接着是精锐部队。这些人拿到了高阶淬体液和功法拓本。《万劫归元功》的基础篇被简化过，普通人也能修炼，不会走火入魔。
最后轮到高层。我亲自递给他们完整的秘籍副本和精魄结晶。有人接过时手抖了一下，我没说什么。这种东西，几十年都不一定能见一次，激动很正常。
发完最后一份，天还没亮。
我站在祭台边缘，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族人盘坐下来，开始炼化资源。空气中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雾气，那是灵气被大量吸收形成的凝滞现象。远处海沟里的鱼群受惊游走，连深海巨兽都不敢靠近这片区域。
“热度起来了。”烛龙站到我身边，低声说。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团微光浮现。那是我从大千世界里引出来的一丝本源之力。它不耀眼，也不灼热，但只要存在，就能让周围的空间变得顺从。
我把这团光轻轻推出去。
它飞向祭台正中央，炸开成无数光点，像雨一样洒落。每一个接触到龙族身体的光点，都会停留一秒，然后融入皮肤。这是最基础的法则投影，能让他们的修炼速度提升三成以上。
“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至少一百个新晋太乙金仙。”我说。
烛龙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试炼塔的值守名单。
我没有离开祭台。
时间一点点过去，第一声龙啸在凌晨响起。十个年轻的水系龙族，突破了瓶颈。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七次龙吟回荡在东海深处。每一次，都带动海域震荡，云层翻滚。
下午，我在真言海界开了第一场讲道。
没有讲台，也没有座椅。我就坐在海流中央，背后是不断旋转的大千世界虚影。声音通过水波传出去，百里内的生灵都能听见。
“修炼不是为了打架，也不是为了出风头。”我说，“是为了活下去。洪荒从来不缺强者，但能活到最后的，永远是有准备的那个。”
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共享资源。
我回答：“因为龙族不是一个两个天才撑起来的。我们要赢，就得一起赢。”
讲完道，已经是晚上。
我回到祭台旁，看见烛龙还在督训。几个新突破的龙族在试炼塔里对练，打得火花四溅。他们的动作比以前快了太多，连气息都稳定了许多。
我摸了摸胸口。
那里曾经有道拉扯感，现在没了。混沌灵宝安静地待在识海里，像是睡着了。但它比我更清楚，接下来的事不会轻松。
“加强警戒。”我对烛龙说，“我要再入静修。”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问原因。
我转身走向侧殿。门关上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外面。
成千上万的龙族在修炼，天空因气运升腾而聚起了厚重的云层。那些云是金色的，像火焰一样烧在海面上空，久久不散。
手指碰到门框时，我又流血了。
这一次，血顺着指尖滑下去，滴在门槛上。血迹刚接触地面，就开始往里钻。不是变成小龙，而是像根线一样，迅速延伸进宫殿的地基深处。
我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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