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里的海图还摊在桌上，烛龙他们刚走不久，风从门外灌进来，吹得边缘卷了边。我盯着那块被墨迹晕开的区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还有残碑传来的余温。
三日后出发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灵根这种东西，万年难现一株，谁碰上都得拼个你死我活。可我们不一样，我们不是去抢的，是去拿回本该属于龙族的东西。
混沌珠在我识海里缓缓旋转，气运如丝，缠绕不散。只要它还在，我就敢往前走。
第二天清晨，东海方向起了雾。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十二名精锐战龙列阵于海岸，鳞片泛着冷光，呼吸整齐划一。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抬手一点，混沌珠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
“跟上。”
一行人潜入深海。
越往深处，水压越重。普通龙族到这里早就承受不住，但这些都是经过筛选的好手，咬牙撑着继续前行。途中遇到一次水煞风暴，黑流翻滚，像刀子一样刮过鳞甲。我让队伍暂停，调出融合系统，把残碑上的纹路频率和当前海域的能量波动做比对。
“偏左三十度，绕过去。”
果然，避开漩涡后，前方出现一道断裂的海底山脉，谷口被一层透明屏障封住，上面刻着古老符文，有些已经模糊，但还能看出是禁制类的阵法。
我靠近几步，混沌珠轻轻震了一下。
有反应。
我把龙元注入指尖，贴上屏障。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像是在验证身份。几息之后，整道屏障如冰融化，裂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里面是一片沉寂的山谷。
岩壁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灵根，有的通体翠绿，灵气外溢；有的呈暗金色，根须扎进岩石深处；还有一株通体漆黑，却散发出温和的生命波动。空气里全是浓郁的灵气，吸一口，经脉都舒服得发胀。
“退后百丈。”我说。
他们没问为什么，立刻后撤。
我独自上前，围着最中心那片区域走了一圈。这里的禁制不止一层，表面看着平静，实则藏着反噬机制。一旦强行采摘，整个山谷都会自毁，这些灵根也会瞬间枯萎。
融合系统开始解析符文结构。进度条缓慢推进，我能感觉到额头渗出汗珠，不是累的，是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压力。
“第一重，封印锁链型，解法：逆向共鸣。”
我抬起右爪，按照系统推演的顺序，依次敲击地面四个节点。每敲一下，空气中就响起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机关松动的声音。
“第二重，幻阵干扰，需以真实之念破之。”
我闭眼，将神识沉入混沌珠，引动一丝混沌韵律。这不是普通的灵气节奏，而是接近天地初开时的原始波动。随着这股韵律扩散，四周景象微微扭曲，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突然浮现出三具白骨，盘坐在地，手里还抓着半截断剑。
看来前人试过，失败了。
我没停，继续引导混沌之力渗透禁制核心。
“第三重，反噬引爆机制，解除方式：同步剥离。”
这一步最难。必须在禁制失效的瞬间，用同等强度的力道把所有灵根同时摘下，否则残留能量会引发连锁爆炸。
我深吸一口气，双爪张开，体内龙元疯狂运转。混沌珠悬浮头顶，洒下一片微光，将整片灵根区域笼罩。
“就是现在。”
十二金爪齐动，每一击都精准落在关键点上，如同拨动琴弦。最后一声轻响过后，所有符文同时熄灭。
成了。
我立刻挥手，凝出一张气网，将千株灵根尽数包裹，迅速封入早已准备好的玉匣中。匣子一合，内部自动生成隔绝层，防止灵气流失。
山谷安静下来。
我站在原地，喘了口气。任务完成一半，接下来就是安全撤离。
正要转身招呼队伍，脚下忽然一颤。
很轻微，像是地底传来的一次心跳。
我蹲下，手掌贴地。那种震动又来了，这次更清晰，带着某种规律性的节奏，不像是自然现象。而且……方向是从最深处传来的。
玉匣在我手中微微发烫，不是因为灵根活跃，更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皱眉，盯着地面那道不起眼的裂缝。刚才禁制解开时，它还没这么明显，现在却隐隐有黑气闪过，转瞬即逝。
“不对劲。”
我低声自语。
这片山谷不该这么安静。灵根聚集之地，必有守护者，哪怕死了也该留下痕迹。可除了那三具白骨，什么都没有。没有战斗残骸，没有遗物，甚至连一块破损的令牌都没有。
太干净了。
我掏出玉匣检查了一遍，确认封印完好。然后站起身，朝队伍所在位置走去。
“收队。”我说，“原路返回，保持警戒。”
他们没多问，迅速集结。我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山谷深处。那道裂缝还在，只是黑气不再出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但我们都知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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