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迎面打来,我抱着玉匣站在云头。远处那道黑影越飞越近,是一条通体墨鳞的巨蛇,身后跟着三名随从,悬停在我们前方百丈外。
烛龙站到我身侧,低声说:“北荒玄蛇族的人,带头的是螣渊,大罗中期修为。”
我没动,目光落在对方额上那对弯角。这人我听说过,专挑别人刚出险地时下手,趁虚而入惯了。
他落地时带起一阵阴风,扫过我们的队伍。那股劲儿明显是冲着示威来的。
“祖龙大人。”螣渊抱拳,语气不卑不亢,“听闻贵族在东海深处得了一批灵根,可有此事?”
“有。”我说。
“那片山谷,原属古盟遗地,按洪荒旧约,凡无主之地所出之宝,当由多方共议分配。”他抬头看着我,“今日特来协商,请贵族分出三成资源,以示公允。”
队伍里有人冷笑出声。
我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云气翻涌。十二金爪微微张开,龙元缓缓流转。
“你说那是古盟遗地?”我问。
“不错。”
“那你拿出凭证看看。”
他一顿,嘴角微扬:“天地为证,口耳相传,岂能事事留据?”
我抬手,融合系统瞬间调出数据。虚空中一道裂痕浮现,正是那山谷所在位置的地脉图谱。
“混沌初开第九日,此地自海底隆起,独立成谷,从未纳入任何部族疆域。”我声音不高,“你口中的‘古盟’,那时还没影呢。”
他脸色变了下。
“再查三万年前的地壳变动记录。”我继续说,“这片区域经历过三次断层迁移,地形全改。你们所谓的‘旧址’,早就沉进岩浆里了。”
图谱缓缓旋转,清晰标注出每一处时间节点。螣渊盯着看了几息,没说话。
我收手,图谱消散。
“你要凭证,我给了。”我说,“现在轮到你解释——凭什么拦路要东西?”
他眼神一冷,语气陡然转硬:“就算地无所属,也轮不到你祖龙独占!如今万族并立,谁还信一兽称尊那一套?”
这话一出,空气紧了一瞬。
我笑了下。
“你说不容一兽称尊?”我反问,“凤族栖梧,麒麟镇土,鸿蒙之初,哪个不是独霸一方?怎么没人跑去跟他们讲‘共议分配’?”
他张了张嘴,没接上。
我往前又走一步,龙气升腾,背后浮现出十二金爪虚影。天空低鸣,云层被无形之力推开一圈。
“我龙族立规、定法、聚气运、安四海。”我盯着他,“做的事摆在这儿,光明正大。你不来朝贺,是你的选择。现在跑来截道诘难,是真不懂规矩,还是故意找事?”
他身后一名随从忍不住开口:“你别仗着势大就——”
话没说完,就被螣渊拦住。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今日……是我等唐突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队伍里一名高层怒声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刚才那阵势,分明是想抢!”
“对!杀鸡儆猴,不然以后谁都敢来碰瓷!”
声音接连响起,不少人脸上都带着怒意。
我抬手,众人安静下来。
“他们退了。”我说,“那就够了。”
“可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另一人不服,“刚才那三人藏在后方,气息交错成阵,显然是准备强夺!”
“我知道。”我点头,“但他们最后没动手。只要没越界,就不算开战。”
我环视一圈:“我们要的不是让人怕我们,是让人不敢动我们。现在他们退了,说明心里有忌惮。这就够了。”
有人还想说什么,被烛龙轻轻摇头制止。
我转身,继续向前走。
云路在前,阳光洒在鳞片上,温热的。玉匣贴着胸口,还能感觉到里面灵根的轻微震动。
“你说他们会再来吗?”烛龙跟上来,低声问。
“会。”我说,“这种人,吃不到肉不会罢休。但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那到时候怎么办?”
“该打就打。”我握紧玉匣,“但现在不行。刚破禁制,大家龙元未复,硬拼不划算。”
他点头:“你是想养精蓄锐?”
“不只是。”我说,“立族才几天?外界还在观望。我们现在每走一步,都在定调子。要是谁来骂一句就砍谁,别人只会说我们暴虐。可要是忍得住,反而显得有格局。”
“所以刚才那些话,是你早就想好的?”
“临场发挥。”我笑了笑,“但道理一直清楚——强者不怕挑衅,怕的是失去分寸。”
他沉默片刻,忽然说:“其实你不用一个人扛那么多。刚才要是撑不住,我们可以一起上。”
“我知道。”我说,“但那种时候,必须我站前面。你们信我,是因为我敢挡在最前头。”
他没再说话,只是脚步更稳了些。
队伍重新列阵前行,速度不快,但节奏整齐。
我走在最前,神识铺开,留意四周动静。螣渊一行已经远去,气息消失在北方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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