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广场上还有些人没散。
昨晚的酒气混着海风还没吹干净，几个年轻龙族躺在角落打盹，身上盖着半湿的战袍。我站在高台下，看着那三名围过来问修炼问题的龙兵，他们眼睛发红，显然是熬了一夜。
我没回殿，也没睡。
昨晚上我说了明天开始教，那就不能拖。说话得算数，尤其是对这些拿命拼过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龙息喷出，地面震动。一块圆形石坛从地里升起，表面刻着简单的符文，是融合系统自动生成的聚灵阵。位置就在昨夜战功图录浮现的地方，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同一件事的延续。
“来吧。”我开口，“想学的，都站到坛前。”
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那些还在迷糊的龙一个激灵全醒了。有人揉着眼睛跑过来，有人直接从半空俯冲落地，差点撞到别人。
场面有点乱。
几个年长的龙站在外围，抱着手臂冷眼瞧着。其中一个低声说：“统一群体讲授，能有什么用？真以为人人都是祖龙转世？”
这话我没理。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老一辈习惯了秘传，觉得功法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刚打完一场仗，死过人，伤过人，也赢过人。这些人需要的是机会，不是门槛。
我抬手点了三个名字。
“敖烈，出列。”
那个在断阵时用自己的身体补缺口的年轻人立刻上前，站得笔直。
“金鳞角，墨角族，雷纹背。”我又叫了另外两个，分别来自不同支系。三人站成一排，血脉特征明显不同。
融合系统启动，一道光幕浮现在空中，显示他们体内灵脉的走向和元气亲和度。数据跳动，清晰可见。
“看到没？”我对围观的人说，“一个适合深海蓄力，一个擅长高空闪击，另一个天生带雷属性。他们的路能一样吗？”
没人再说话。
我转向三人：“你们现在运转一次基础吐纳，别管对错，照感觉来。”
他们闭眼调息。片刻后，光幕上的曲线开始变化，差异立刻显现。敖烈的气息沉稳缓慢，像海底暗流；雷纹背的则急促跳跃，像是随时要炸开。
“这就是为什么不能一刀切。”我说，“功法不是模具，是用来帮你们找到自己的节奏。”
说完，我在石坛中央盘坐下来。
“今天教的第一课，是《九渊吐纳诀》的三种变式。听好了——”
我先演示第一种，针对深海型体质。呼吸拉长，每一次吸气都像把整片海洋拉进肺里，呼气时龙息凝成水珠，在空中缓缓旋转。
“这种练法重在耐久，适合守阵、巡海、长时间潜行。”
接着切换第二种，节奏快而锐利，气息如刀锋划过。这是给高空巡天用的，爆发强，转折快。
最后是第三种，短促有力，每一次吐纳都带动周身肌肉震颤。近战搏杀专用，能把力量瞬间提满。
“现在，按你们的感觉选一种试试。”
人群安静了几秒，然后开始动作。
有人一试就顺，脸色马上变了，像是突然通了窍。有个雷纹族的青年刚练到第三次呼吸，头顶居然噼啪冒出一小团电火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笑声顿时响起。
但这不是嘲笑，是松了口气的笑。他们发现，原来真的有人能听懂自己的身体。
不过也有例外。
角落里站着几个龙，一直没动。他们是边缘支系，血脉稀薄，平时连进入核心训练场的资格都没有。此刻他们脸上写满了犹豫，甚至有些难堪。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怕练不出来，怕当众出丑，怕被人说“根本不配叫龙族”。
我起身走过去。
“你。”我指其中一个，“试着吸一口气，慢慢来。”
他照做，但气息微弱，几乎感应不到灵气流动。
我伸手按在他额头上。
一股精纯的龙元顺着指尖送进去，温和地推着他体内的残存血脉苏醒。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眉心泛起一丝金光，随即扩散到全身。
“再来一次。”
他重新呼吸，这次明显顺畅了。
我又点了第二个，第三个……一个个走过去，亲手引动他们的血脉。每点一人，就有金光闪过。
这不难。
我只是做了本该早就做的事。
烛龙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旁边，坐在一根石柱上，没说话，但开始低吼。那是古老的龙语咒音，能稳定能量波动，防止有人走火入魔。
我接上他的节奏，也开始吟唱。
不是完整的始祖之音，只是残篇片段。但配上龙息共振，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场域。所有正在练习的年轻龙族同时睁开眼，瞳孔泛金，齐齐发出一声低吼。
不像痛苦，也不像欢呼。
更像是……觉醒。
百余人同时进入状态，广场的空气都在震。有些人原地坐下开始调息，有些人忍不住活动四肢，测试新获得的力量感。
我站在坛边，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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