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把情报简递过来的时候,我的手指正按在肋骨上。那里又渗血了,湿了一片,但我不敢动。刚圈出的两个地点还在地图上,墨迹晕开的地方已经干了,留下一圈深色的印。
我接过简报,扫了一眼。东海气流异常,西极屋顶出现“逆”字刻痕。这些事不是孤立的。之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更确定了——有人在系统性地破坏规则。
我坐回主位,靠在椅背上。身体很累,脑子却停不下来。讲武堂的新学员刚转实战巡逻,影鳞卫加密了联络渠道,北溟的阵眼明天开工。这些都是应对眼下局势的动作,可光这样不够。敌人不是冲着某一场仗来的,他们想改的是整个洪荒的运行方式。
闭上眼,混沌珠的能量缓缓流动。它不像其他灵物那样狂暴,反而像水一样贴着经脉走,把紊乱的气息一点点理顺。我借着这股力,把神识沉下去。
心海里浮现出最近看到的东西:东海祭坛的黑火,不是自然燃起的,是人为点燃的,而且火苗朝下烧;南溟边界发现的伪符印,纹路和玄龟族的一样,但能量流向反了;还有那块玉牌上的“逆”字,笔画是从右往左写的,违背天地书写常理。
这些都不是简单的挑衅。它们在制造断裂点。
我想起盘古开天时的情景。那时候我还小,刚从混沌中化形,能隐约感知到世界底层的结构。就像一张网,每根线都连着因果、气运、时空。那时候的法则很清晰,做什么事就会有什么结果,杀生损德,行善增运,清清楚楚。
但现在这张网被撕了几道口子。有人故意让坏事得善果,让忠臣蒙冤,让弱者无法翻身。这不是战斗,是篡改规则本身。
我睁开眼,呼吸变重了。
真正的对抗不在战场上。战场只是表象。谁能定义什么是“对”,什么是“正常”,谁就掌握了主动权。鸿钧也好,天道也罢,如果他们真要动手,不会亲自下场,而是让整个环境变得对我们不利——让龙族出手就是错,退让就是软弱,沉默就是默认。
我们不能只修战技,不能只建防线。得有自己的法则立足点。
我在案前翻出一块空白玉简,开始写。第一项:设立“法则讲堂”。不教招式,不讲战绩,专门研究天地运行的根本规律。找那些活了几万年的老龙,让他们把见过的异象、悟过的道理全说出来。比如为什么雷劫总在午时降下,为什么龙吟能引动云雨,这些背后都有律。
第二项:建“法则回响池”。混沌珠有稳定时空的能力,可以把它的一部分特性复制出来,做成一个模拟空间。让年轻一代进去感受不同法则交织的状态。比如试一试在“时间加快”的区域练功,在“重力翻倍”的地方行走,提前适应未来可能出现的扭曲环境。
第三项:储备先天灵材。普通的矿石撑不起高阶法阵,得去找那些诞生于天地初开时的材料。昆仑玉髓、地心炎晶、陨星铁核……这些东西现在用不上,但将来布“护族法阵”时,每一寸纹路都要刻进法则之力。
写到这里,手有点抖。体力确实到极限了,但我不能停。这些事一天不启动,龙族就多一天被动。
我放下笔,抬头看殿外。天已经黑透,议事殿周围亮着几盏龙灯,光晕照不到太远。远处传来巡哨的脚步声,新一批学员正在交接岗。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守的不只是边境,更是整个种族的生存逻辑。
我摸了摸胸口的伤。这次去北溟签协议,表面上是稳住盟友,实际上也是在试探对方的态度。玄渊愿意合作,说明还有人看清局势。但东边那支打着中立旗的船队,明显是在找破绽。他们测绘海岸线,不是为了登陆,是为了计算什么时候出手最合适。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时机。
而我要做的,是让这个时机永远不来。
我重新拿起玉简,继续补充细节。法则讲堂的第一课,应该从“什么是秩序”开始讲。很多龙以为秩序就是强者说了算,其实不是。真正的秩序是可预测、可循环、可持续。哪怕最弱的小蛇,也能靠本能避开天敌,因为它知道春天蛇蜕皮,秋天藏洞穴。这种稳定性,才是秩序的核心。
龙族要成为锚点,就得建立这种稳定性。不是靠一时强横,而是让所有生灵都知道——龙族所在之处,天地不乱,因果不失。
写完最后一行字,我把玉简收进袖中。肩膀松了一下,但精神没放松。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难题。
比如怎么说服那些只信拳头的老龙接受“法则研究”?怎么防止其他势力察觉我们的动作?还有混沌珠的使用界限,万一被人盯上,反而会引来大祸。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我靠在椅背上,闭眼调息。混沌珠的能量还在循环,帮我维持清醒。外面风声轻轻吹过屋檐,像是某种低语。
突然想到一件事。
之前看到的所有“逆”字,都是刻在建筑顶部或高处的。为什么不在地面?不在墙上?非要放在人抬头才能看见的位置?
我猛地睁眼。
这不是随意留下的标记。这是一种宣告。他们在告诉所有人:旧规则已经失效,新的标准正在升起。
而我们现在做的事,就是在抢夺定义权。
我坐直身体,伸手摸向案角的另一块玉简。这是讲武堂最近的训练记录,原本打算批阅完就交给烛龙归档。但现在,我决定加一条新规:所有学员每天必须记录一次“异常感知”。
不管多小的事——风向突然变了,草叶无故卷曲,心跳莫名加快——全都记下来。这些可能是法则波动的前兆。
未来的战争,胜负不在兵力多少,而在谁先察觉世界的“不适”。
我写下这条命令,用印封存。明天一早就会传到讲武堂。
做完这些,我才真正缓下来一点。身体还是疼,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窗外,一道微弱的光划过夜空。可能是流星,也可能是某个阵法启动的余波。我没动,只是盯着那道光消失的方向。
接下来要去伏波滩和寒渊谷,继续谈合作。但这一次,我不只是求盟友,我要让他们明白,我们正在构建的不只是防御体系,而是一套新的生存逻辑。
桌上的笔还沾着墨,我没有洗掉。
下一则情报送来时,我会立刻写下新的判断。
手边的玉简边缘有些粗糙,磨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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