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刺入的瞬间，我能感觉到阻力。
那不是血肉的阻挡，更像是穿透了一层不断收缩的能量核心。黑焰从伤口喷涌而出，像被撕裂的布条一样翻卷着往外冒，又被混沌珠的清光一点点压回去。
罗睺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脸上的火焰剧烈晃动，像是风中残烛，忽明忽暗。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不是惨叫，也不是怒吼，倒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起音。
我没有拔剑。
反而把龙元继续灌进去，顺着剑身送进他的劫心深处。系统提示还在眼前闪着：【能量逆冲点持续受创，魔核稳定性下降73%】。
地面开始塌陷。
我们脚下的岩层一块块碎裂，露出下方翻滚的赤色气流。那些气流带着腐蚀性，碰到残余的黑焰就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是在互相吞噬。
罗睺终于低头看了眼胸口。
混沌剑插在他左胸三寸的位置，剑柄微微震动，每一次震颤都让他的身体抽搐一下。他抬起右手，想抓剑刃，但手指刚碰到就被寒气冻住，裂开细纹。
“你……”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不再有那种地底回响的感觉，“真以为……这就完了？”
我没回答。
十二金爪牢牢扣住地面，双翼半展，随时准备应对他最后一搏。混沌珠浮在头顶，光晕一圈圈扩散，压制周围蠢蠢欲动的魔气。
他笑了。
嘴角裂开一道口子，流出黑色的液体。那不是血，更像熔化的铁水，滴在地上就烧出一个个小坑。
“拿走我的东西吧。”他说，“看看你能走多远。”
我皱眉。
腰间的黑色玉简还在，断裂的弯刀也没离手。这种时候他还敢说这种话，说明他确实留了后手。
但我不能退。
追了这么久，打到浑身是伤，现在收手等于前功尽弃。我左手一招，玉简自动飞出，落入掌心。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摸上去冰凉刺骨。
弯刀也跟着浮起。
刀身只剩一半，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断的。我用神识扫了一下，里面残留一丝意识波动，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这刀有问题。
不只是武器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容器。
我把两样东西收入龙鳞夹层的空间。那里是我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连混沌珠的数据流都能隔绝。
做完这些，我看向罗睺。
他已经跪下了。
不是投降，而是身体撑不住了。劫心破裂导致魔元失控，每一息都在消耗他的生命力。但他眼神还是清醒的，甚至带着点讥讽。
“你不杀我。”他说。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我开口，“等你的人来救你。”
他没否认。
只是轻轻摇头，“你不明白……真正的敌人还没醒。”
风从裂缝吹进来，卷着灰烬打转。远处的火柱已经熄了大半，只剩下零星几点还在燃烧。这片战场安静得诡异，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我盯着他。
右肩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刚才那一击耗得太多，龙元几乎见底，混沌珠的光芒也不如之前稳定。
必须做个决定。
杀了他，隐患解除，但也可能错过更多线索；留着他，或许能挖出魔族背后的真正布局，但风险太大。
他忽然咳嗽起来。
一口黑血喷在地上，冒出白烟。那血落地后没有散开，反而聚成一小滩，缓缓蠕动，像是活物。
我后退半步。
龙尾横扫，将附近碎石全部掀飞。万一有什么埋伏，最好提前清场。
“你想知道真相吗？”他抬头看我，火光在他眼里跳动，“关于鸿钧为什么封禁混沌海，关于十二祖巫为何突然暴走，关于……你体内的系统，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我心跳快了一拍。
但他没继续说。
只是笑着，嘴角越咧越大，几乎要撕到耳根。那笑容一点都不像人在笑，更像是某种面具强行撑开的样子。
我抬手，混沌珠往下压了一寸。
清光笼罩他全身，封锁经脉运转。这是防止他自爆或者传讯的手段。只要珠子不撤，他就别想调动任何力量。
“你可以不说。”我说，“我会自己查。”
他哼了一声，闭上眼。
身体慢慢歪倒，靠在一根残存的石柱上。呼吸变得很浅，但还能感觉到起伏。他还活着，而且比我想象中更能扛。
我站在原地没动。
双翼收拢，但没完全放松。战斗状态不能断，哪怕对方看起来已经废了。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某种结界破碎的声音。紧接着，空气中泛起一圈涟漪，和之前追踪的轨迹很像，但更弱，一闪即逝。
有人在靠近。
不是罗睺的人，就是别的势力闻风而动。这种地方发生大战，不可能没人注意到。
我低头看他。
他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们快到了。”他低声说，“你会后悔今天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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