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熄了。
我站在高崖边上，风停得奇怪，连岩缝里的草都不动。刚才那块残片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黑曜石上的凹槽和令牌完全吻合，不是巧合，是有人拔走了钥匙，进了极渊。
而且是在我们眼皮底下。
我低头看了眼融合系统，界面已经恢复，但那段三息的空白还是没补上。罗睺撤退的路径断在入口，就像故意留给我们的谜题。他不怕我们知道他在下面，他怕我们不知道他还留着后手。
这不像是逃命，倒像是请客进门。
我转身走下高崖，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脆响。通讯频道里烛龙的声音传来：“地行组已撤离入口区域，按你之前的指令，暂停勘探。”
“做得对。”我说，“现在下去，等于替别人开路。”
我没再往前走，而是停在指挥所外的一块巨岩上。这里能看清整个南荒前线，龙骑编队还在天上绕圈，地面部队已经开始清理战场。有战士拖着破损的阵旗往回收，也有医官抬着担架往医疗区走。
没人说话，气氛压得低。
刚才那一波突袭太快，罗睺出手干净利落，打完就走。他不是来拼命的，是来试我们反应的。而最让我在意的，是他临走前那句话——“你忘了，真正的战斗，从来不是靠人数赢的。”
他在等我们犯错。
我打开融合系统，调出战斗记录。画面一帧帧回放，从他破土而出到自爆撤离，全程不到十息。攻击节奏精准，每一招都卡在防线最松动的节点。东南防线那三个年轻龙族，几乎是一碰就倒，神魂直接被抽离。
噬魂劫影，禁术中的禁术。
但我注意到一点：他分出来的七道身影，只有三道真正出手，其他四道只是站位牵制。也就是说，他保留了实力。如果他真想强攻混沌珠，完全可以多放几个化身，但他没有。
他在控制输出。
目的不是杀伤，是验证。
验证我们有没有准备好应对神魂类攻击，验证九宫锁魔阵的响应速度，验证混沌珠的护佑机制能不能及时启动。
他拿到了答案。
我合上系统界面，抬头看向极渊方向。那条裂缝像大地的伤口，深不见底。之前探测时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可现在，混沌珠扫描到了心跳般的脉动，每隔十二息一次，稳定得不像自然现象。
我闭眼，用元神连接混沌珠，绕过系统界面直接读取原始数据。法则层面的波动更清晰了——那股节律确实存在，而且……比半小时前快了半息。
不是错觉。
它在适应。
我睁开眼，手指在剑柄上敲了一下。不能再按原来的打法来了。原先计划是稳扎稳打，一个个枢纽清过去，但现在看来，罗睺的目标根本不在那些据点。他真正要护的东西，一直藏在极渊下面。
而我们现在，既不能追，也不能放。
必须换思路。
我召开了紧急会议，地点就在前线龙殿。烛龙和几位高层很快赶到，没人说话，脸色都不太好看。刚才那一战虽然赢了，但赢得不舒服。罗睺来去自如，像在自家后院散步。
“现在说说下一步。”我站在殿首，龙躯未化人形，声音压在整个空间里，“有人主张立刻强攻极渊，也有人建议先清查内部隐患。你们想听我的看法吗？”
烛龙点头：“你说。”
“强攻不行。”我抬手，混沌剑轻点地面，一道光幕浮现，南荒全境地图展开，七个枢纽位置标得清清楚楚。五个已毁，两个备用通道炸了，只剩极渊还亮着。
“如果我现在带人下去，会怎样？”我启动融合系统推演模块，输入参数。
画面模拟开始。
第一种方案：主力突入极渊。结果——地下三千丈封印破裂，地脉暴动，裂口扩散至东海岸，四海震动，龙冢根基动摇。
第二种方案：全面排查族内神魂异常者。结果——防线空虚，三处枢纽旧址出现魔气回流，敌方趁机重建节点。
第三种方案：分兵布控，持续监测，保留应急力量。结果——损耗可控，主动权仍在手中。
“选第三个。”我说，“我们不追，也不守死。要让他知道，我们在等他来。”
殿内安静了几秒。
一位龙族高层开口：“那具体怎么做？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三线并行。”我下令，“第一线，前线加固九宫锁魔阵，反向开启侦测模式，任何靠近极渊的能量波动都要预警；第二线，中层由烛龙统管，所有参战人员进行神识筛查，重点排查是否残留魔气侵蚀痕迹；第三线，后方准备古械傀儡，充能完毕后作为应急突击力量，随时待命。”
“不派人进去？”
“暂时不进。”我摇头，“他敢露面，肯定留了陷阱。我们现在下去，就是送菜。”
烛龙问：“万一他们从里面打通通道呢？”
“那就让他们出来。”我说，“我们在外面等着。地形开阔，兵力优势在我方，他要是敢正面交锋，我不介意再砍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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