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伏特加一头雾水。
他现在的内心还挺奇妙的。
大哥的车后座放过那么多的尸体，这还是第一次放活人。
身上沾了大片的血，脸色又很苍白。
在琴酒把你抱出来的时候，伏特加差点误会，以为你死了。
你是在一片混乱破碎的梦境边缘被唤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最先感受到的是额角一阵阵沉闷的、如同被重物反复敲击的胀痛。
眼前的光线有些刺眼，你费力地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
是熟悉的天花板。
是研究院病房那没有任何装饰、纯白色的天花板。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药物，还有一种极淡的陌生气味。
然后，你听到了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就在床边。
“醒了？感觉怎么样，甜心？”
你微微侧过头，看向坐在床边椅子上的贝尔摩德。
她此刻的声音很温柔。
但你知道她不是。
她是贝尔摩德。
是组织的千面魔女。
她也属于那个世界。
那个你被迫看清的、血淋淋的、由琴酒亲手展示给你的黑暗世界。
你的头更疼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回脑海。
昏暗的房间，扭曲的尸体，刺耳的枪响，温热的鲜血，琴酒冰冷的话语，波本、莱伊的沉默。
还有，你和研二拍的那张定格了心动瞬间的照片。
鬣狗……
“头，有些疼。”
你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道，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嗯，这是正常的反应。”
贝尔摩德伸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按了按你的太阳穴，动作轻柔。
“你的情绪波动太大，冲击太强烈，这影响到了你脑袋里原本就有的那个……嗯，小麻烦。”
她顿了顿，观察着你的表情，声音放得更柔。
“就是那个血块，甜心。医生之前应该跟你提过吧？这次强烈的精神刺激，似乎让它有些松动了。这可能会带来一些不适，比如头痛，眩晕，甚至……可能会让你想起一些以前模模糊糊的事情。”
血块？
你隐约记得在更早一些的检查报告里看到过这个词，但当时并没有在意。
……
记忆可能会恢复？
你的心里混乱一片。
“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好吗？”
贝尔摩德收回手，语气真诚：“我们会想办法帮你缓解的。”
你看着她。
她是组织的人。
她肯定知道琴酒所做的一切，知道组织里的人手上沾的血，知道这个组织的真面目。
她可能也参与其中。
你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轻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声音带着颤抖。
“贝尔摩德……他们把卡慕杀了……”
卡慕的死不是琴酒的个人行为，你下意识的用了“他们”这个词。
因为在你的认知里，这是整个组织的行事风格。
贝尔摩德脸上的温柔关切没有丝毫变化，她甚至没有直接对这件事本身表态，而是微微歪头，眼睛里带着探究和一丝循循善诱。
“那么，甜心，对于这件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她将问题抛回给了你。
你怎么想的？
你的大脑一片混乱。
恐惧、恶心、难以置信……
你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茫然地看着被单。
贝尔摩德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仿佛有无限的耐心。
过了许久，久到你以为她不会再问时，她才用一种轻柔的、仿佛在讲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道理般的语气，缓缓开口。
“卡慕，他原本是组织的一员，享受着组织提供的资源和庇护。但他背叛了组织，不仅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还试图带着可能危害组织的秘密潜逃。甜心，你知道叛逃意味着什么吗？”
你摇了摇头。
“意味着，他不再受组织规则的约束，他可能为了自保、或者为了利益，将组织的秘密泄露给我们的敌人。”
“你也不希望看到你的爹爹为难，不希望看到他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对吗，甜心？”
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
你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贝尔摩德勾起了某些已经融入你的潜意识里的话。
【感激乌丸先生】
【信任乌丸先生】
【和乌丸先生作对的，都是你‘需要警惕的敌人’】
你的思绪被贝尔摩德引导着
卡慕是叛徒，是可能危害组织和爹爹的“敌人”。
对待敌人……应该怎么做？
阻碍爹爹的……都得……？
一个模糊而冰冷的答案，在你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又被贝尔摩德刻意引导的思维中，悄然浮现。
你沉默了很久，久到贝尔摩德几乎以为这次诱导失败了。
终于，你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带着挣扎和不确定的微弱声音，喃喃地说道：
“阻碍爹爹的……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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