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琴酒开始在尸体身上搜寻。
他从尸体的内袋里，掏出了一卷小小的、看起来像是录音带的东西。
录音带的卷轴还在极其缓慢地转动着，指示灯微弱地亮着。
还在录音？
琴酒盯着那卷录音带，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没有立刻关闭或处理它，只是默不作声地将它收进了自己的风衣内袋。
“把这些带走。”
他站起身，对伏特加吩咐，指了指尸体和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物品。
“是，大哥！”
伏特加立刻开始动手，动作麻利地将尸体和一些零碎东西搬向门口。
你站在一旁。
不像是来参与任务的，更像是个看客。
或许，这正是琴酒带你来的目的。
琴酒怎么可能指望你这个没受过组织训练的人来干围剿搜寻善后的事。
他只是想要巩固。
就像贝尔摩德给他派的任务那样，巩固你对组织的印象，彻底抹灭你那些天真的想法。
你觉得额角又有点要突突的疼的感觉，于是掏出小罐子吃了一片药。
“其他人不会来吗？这里……”
你小声的问。
这个仓库大大的，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忙活，你莫名的品出些人手不足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任务接近完成，琴酒的心情尚可，他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的任务，底下的人消息不会互通。”
你忽然想起之前在车上，琴酒看手机的样子。
你：当时他在车上看手机，也是水无怜奈通过单向的通道，向他的手机里发了消息吧？
所以他才能赶来这里。
你不再多问，只是沉默地看着。
很快，现场被简单处理完毕。
伏特加将包裹好的尸体塞进了保时捷的后备箱。
水无怜奈被伏特加半扶半架地弄上了车后座。
她浑身是伤，脸色惨白如纸，几乎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靠在座椅上。
你则坐在了后座的另一边。
车子再次启动，驶离这片荒凉死寂的仓库区。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引擎声和空调声。
你感觉你所在的车后座的小小空间里，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浓稠的哀戚感所笼罩。
这哀戚感似乎是来自你身旁这个奄奄一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甚至亲手杀了人的水无怜奈。
你看了一眼水无怜奈。
看不清神色，但如果不是她还在呼吸，她大概率也会车后备箱里的那具尸体。
你：对啊，水无也是组织的人……
这个认知再次清晰起来。
她执行任务，她面对敌人，她也会受伤，也会杀人。
可是，为什么在她杀了那个卧底之后，你会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悲伤？
你：伏特加和琴酒似乎都没有察觉到。
或许是你天生的共情能力在作祟，你捕捉到了水无怜奈其实已经藏得很深的情绪。
你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用极小、极轻的声音开口问道：
“身上的伤……很疼吗？”
水无怜奈似乎听到了你的声音，她极其缓慢、极其费力地，将头朝你的方向，极其微小地侧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更多的睁开。
那个微小的侧头动作，已经耗尽了她最后一点回应外界的力气。
你以为她只是太虚弱，太疼痛，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话。
于是，你也没有再尝试与她搭话。
只是将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到了组织的一处据点。
让你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你对这一次经历的接受度似乎比预想中要好。
虽然又是枪击现场，又是尸体，又是血腥味，但或许是因为你并没有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被子弹击中、生命流逝的那个瞬间。
这一次，你更像是从一个相对安全距离，观看了一场已经尘埃落定的、结局惨烈的追捕戏码。
此时，你除了感到疲倦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闷感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强烈的生理性不适和恐惧。
伏特加将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后门入口。
他率先下车，带着失去意识的水无怜奈快步走向建筑内部。
显然是带她去找据点内常驻的医生处理伤势。
琴酒则走向了后备箱，打开，瞥了一眼里面那具被简单包裹的尸体，对旁边等候的两名身穿黑衣、面无表情的底层成员做了个手势。
那两人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将尸体抬了出来，跟着琴酒走向了建筑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大概是处理这类……的地方。
你站在车边，看着他们各自忙碌，一时间无所适从。
没有人告诉你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进了那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建筑。
内部比你想象的要干净整洁，灯光是冷白色的，走廊里很安静，偶尔有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匆匆走过，对你视若无睹。
你找到了一个类似休息区的角落，那里有几张简单的塑料椅。
你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垂眸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你快坐不住的时候，一个负责联络的底层成员走了过来，对你微微躬身：“乌丸小姐，接您的车到了。”
你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据点门口停着的，是一辆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轿车。
驾驶座上，是宫野明美。
她看到你出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而关切的笑容，朝你招了招手。
你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在心里默默地想：明美……他应该不知道组织的事情吧？
在你看来，明美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性格温柔善良，偶尔帮你开车、处理一些学校里的琐事。
她从未表现出对组织黑暗面的任何参与。
你没有向明美吐露心声的打算。
那些东西离学校生活太遥远了，你也不想将这些阴影沾染到她身上。
所以，当明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用她惯常的、轻柔的语气问你：“小姐，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身体不舒服？”时，你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心情不太好。”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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