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裂隙如同亘古不变的伤口,静静悬浮于黑色岩坑中央,翻滚着浓稠死寂的灰黑之气。
苏婉儿背靠着冰冷的岩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吞噬了林云的身影。三天了,整整三天。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如同被投入了那裂隙,每一刻都浸泡在极寒与煎熬之中。她不敢合眼,怕错过林师兄出来的瞬间,更怕那裂隙再无动静。
那位自称阴烛的灰袍老者,依旧如石雕般盘坐在裂隙前方十丈处,连姿势都未曾变过。若不是他偶尔会如同自语般说几句话,苏婉儿几乎要以为他早已坐化。
“前辈……”苏婉儿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沙哑,“林师兄他……在里面真的能活下来吗?”
阴烛灰白的眼眸动也未动,苍老的声音如同叹息:“冥骨择主,自有其理。九幽淬体,非大毅力、大气运者不可为。活下来,便是新生;活不下来,也不过是回归幽冥罢了。”
他顿了顿,似乎感受到苏婉儿情绪的剧烈波动,又漠然补充了一句:“你若静不下心,不妨运转周天,此地道气精纯,虽属幽冥,对你根基亦有微弱裨益。总好过空耗心神,于事无补。”
苏婉儿闻言,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位前辈说得对。她必须稳住自己,才能等到林师兄出来,才能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血煞宗追兵。
她强迫自己盘膝坐下,尝试运转家传心法。然而,此地灵气稀薄,弥漫的反而是令人不适的死气。就在她功法运行滞涩时,阴烛忽然屈指一弹,一缕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清凉气息没入她体内。
“以此气为引,过滤吸纳,可炼化此地驳杂死气中蕴藏的微末精元。”阴烛的声音依旧冷淡。
苏婉儿精神一振,依言而行。果然,那缕清凉气息如同一道精密的筛网,竟真的能从周遭死气中剥离出极少一丝可供吸收的能量,虽然缓慢,却让她的灵力恢复了一丝,心神也渐渐安定下来。
就在此时,阴烛那始终如古井无波的灰白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望向沼泽来时的方向。
“来了。”他吐出两个字。
苏婉儿心头一紧,立刻停下修炼,警惕地望去。只见远处浓雾翻滚,三道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片黑色岩地飞掠而来!为首者一身血袍,面容阴鸷,气息如渊似海,赫然正是血煞宗那位金丹初期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两名筑基巅峰的弟子,皆气息彪悍,目露凶光。
三人落地,立刻看到了那显眼的幽冥裂隙,以及裂隙旁盘坐的阴烛和岩石后的苏婉儿。金丹老者目光如电,首先锁定了苏婉儿:“是你!那姓林的小贼呢?躲到哪里去了?”他神识如潮水般扫过周围,却只在苏婉儿身上感应到微弱灵气,而那个盘坐的灰袍老者,在他神识中竟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没有丝毫气息。
这让他心中微凛,目光转向阴烛,抱拳道:“血煞宗长老褚雄,奉命追捕要犯,不知前辈在此清修,多有叨扰。敢问前辈,可曾见到一个身受重伤、行迹可疑的年轻男子?”
阴烛眼皮都未抬,仿佛没听见。
褚雄脸色微沉,他身为金丹修士,在附近地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被人如此无视过。他身后一名弟子见状,上前一步厉声道:“老头!我家长老问你话呢!识相的快……”
话音未落,阴烛那灰白的眼眸倏然抬起,看了那弟子一眼。
仅仅是一眼。
那筑基巅峰的弟子全身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双目圆瞪,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气息断绝,生机全无!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七窍中缓缓渗出黑血。
一眼,瞪死筑基巅峰!
褚雄和另一名弟子骇然变色,如坠冰窟!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修为?元婴?甚至更高?
“前……前辈恕罪!晚辈御下不严,冲撞前辈,罪该万死!”褚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连忙躬身到底,声音都带着颤意。另一名弟子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阴烛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幽冥裂隙,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他淡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滚。”
褚雄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多问林云下落,更不敢去看苏婉儿,连地上同伴的尸体都不敢收,对着阴烛深深一揖,然后拉着仅剩的那名弟子,头也不回地化作两道血光,亡命般向来路逃窜,生怕慢了一步就步了后尘。
直到那两道血光彻底消失在浓雾中,苏婉儿紧绷的心弦才略微放松,看向阴烛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复杂。这位前辈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他为何要帮他们?仅仅是因为林师兄身怀“冥骨”吗?
阴烛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漠然道:“老夫镇守此裂隙,不容外人打扰。血煞宗,蝼蚁尔。”
苏婉儿默然。她知道,若不是林师兄的关系,自己在这位前辈眼中,恐怕也与蝼蚁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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