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规则之眼追击的“巡天者号”,如同耗尽气力的旅人,在这片相对“平静”的规则残骸带中漂浮。周遭那些缓慢旋转的、色彩暗澹的法则碎片,不再散发狂暴的毁灭气息,反而弥漫着一种深沉的、万古不移的寂寥。仿佛它们曾是构成某个辉煌时代的梁柱,如今却只剩下残垣断壁,静默地诉说着往昔。
舰桥内一片狼藉,警报灯大多已经熄灭——并非修复,而是能量不足以支撑它们继续闪烁。只有主屏幕还顽强地亮着,映照着前方那片虚无中唯一的光源。
那点微光,温暖、柔和,并不刺眼,却拥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照进灵魂深处。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脉动,如同一个沉睡巨人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那些沉寂的规则碎片随之轻轻共振,散发出微弱的、不同颜色的辉光,如同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就是那里……”吕布撑着吞龙灭世戟站起身,戟身上那缕“寂灭薪火”形成的灰败火纹,此刻正与远方的脉动微光同步闪烁,传递来一种近乎孺慕的亲切与渴望。“‘起源之种’……某家能感觉到,它就在那光里面。”
薇拉仔细观察着那片区域,眉头微蹙:“光芒中心似乎有什么结构……一个平台?或者说……一座宫殿的虚影?” 她调整着传感器最后的功率,试图看得更清楚。在那温暖光芒的核心,隐约可见一座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结构繁复到无法理解的殿堂轮廓,它并非实体,却散发着亘古、庄严、乃至一丝……悲悯的气息。
“检测到极其微弱但层次极高的信息辐射,”黄月英看着仅存的几个读数,“其信息密度远超我们已知的任何造物,甚至超过了‘观察者’核心数据。它……它好像是活的,或者说,具有某种超越我们理解的‘意识’。”
霍去病沉吟道:“规则之眼没有立刻追来,或许此地有其特殊性,又或者……它在顾忌什么。”
“顾忌这‘种子’?”星萤疑惑,“可它看起来……毫无威胁。”
“真正的力量,未必需要张牙舞爪。”谢道韫轻声道,她的清净意境在此地感受到的不是排斥,而是一种深沉的包容与宁静,“此地规则虽残破,却蕴含着一种‘归一’的意境,仿佛万流归海,终抵此处。”
蔡文姬指尖无意识地在琴弦上滑动,感受着那光芒中传递出的、仿佛包容了所有悲伤与喜悦的宏大韵律,喃喃道:“它像是在等待……等待能理解它,能承载它的人。”
“那就别让它久等了!”吕布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与神魂的震荡,“某家去取来!”
“不可鲁莽!”班昭连忙劝阻,“此地诡异,那圣殿虚影看似近在眼前,实则可能隔着无法逾越的规则距离。需小心试探。”
上官婉儿也道:“奉先将军,你与‘寂灭薪火’共鸣最深,或许需你以心神感应,寻找接近之法,而非强行破入。”
吕布皱了皱眉,但也知道她们所言有理。他闭上双眼,不再用肉眼去看,而是将意志沉入吞龙灭世戟,通过那缕“寂灭薪火”,去触摸、去感知远方那脉动的光之源。
刹那间,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条由光与信息构成的河流!无数破碎的影像、古老的低语、文明的兴衰、规则的生灭……如同潮水般涌来!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展示,一种毫无保留的敞开!
他看到了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光,看到了第一个原子核的融合,看到了星云如何孕育恒星,看到了生命如何从无机物中诞生,看到了爱与恨、战争与和平、创造与毁灭……无数种可能性如同枝叶般蔓延,又最终在“归无之潮”那灰白色的背景板下,归于沉寂。
他也看到了“观察者”的身影,在不同的宇宙轮回中,以不同的形态出现,记录,叹息,最终留下那点“寂灭薪火”……
庞大的信息流几乎要将吕布的意识冲垮!就在这时,一个他一直压制、几乎与之融合的另一个意识——属于高中生林布的、带着现代知识烙印的灵魂碎片,在这纯粹本源的冲击下,竟然被短暂地“剥离”了出来!
“我……靠!这是什么?宇宙百科大全现场版?!”林布那带着惊惶和一丝沙雕本质的声音,直接在吕布的识海中响起。
“闭嘴!废物!”吕布的意志怒吼,试图重新压制。
“废你个头!没我的逻辑思维帮你梳理,你早被这信息洪流冲成白痴了!”林布的意识在生死关头,竟然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韧性,“左边!那片规则结构不稳定!右边!有能量湍流!用‘寂灭薪火’当防火墙!对!就像这样!”
一个属于古代霸主的、充满直觉与战意的灵魂;一个属于现代青年的、具备逻辑与知识框架的灵魂。这两个本应水火不容的“核”,在这“起源之种”散发的本源信息冲击下,竟然被迫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深层次的“协同”!
吕布的战斗本能负责稳住“船身”,林布的现代思维负责“导航”和“解析”!他们不再是谁吞噬谁,而是如同DNA的双螺旋,相互支撑,相互补充,共同在这信息的狂潮中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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