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污神座之上,流萤女帝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天网,无声地笼罩着下方那个三魂七魄离体、狼狈不堪的王钢蛋。他浑身硝烟黑霜、盐碱甲胄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刚从末日战场爬回来的、被遗忘在废墟角落的灰头土脸的伙夫。
“呵……” 一声清冷的、带着惯常刻薄的嗤笑在神座间回荡,“核爆余生的伙夫?硝烟黑霜?盐碱甲胄?……真是狼狈得连冥府最底层的拾荒鬼都不如!” 她仙袍广袖轻拂,仿佛要掸去沾染的凡尘晦气,冰颜淡漠如万载玄冰。然而——那点在她仙魄深处摇曳的、属于王钢蛋的命灯火苗,非但没有因这狼狈而黯淡,反而在剧烈的风浪过后,显得更加稳定,甚至……似乎比进入炼狱之路前,还微弱地明亮了一丝!
这微小的变化,如同投入她古井无波仙心的一颗小石子。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暖意的暗流,竟不受控制地在仙魄深处悄然涌动。这感觉陌生而……别扭。她本该斥责这蝼蚁的污秽不堪,本该嘲讽其劫后余生的卑微庆幸,但看着那点虽弱却顽强跳跃的灯火,那些刻薄的言辞到了嘴边,竟诡异地滞涩了一下,最终未能出口苛责。仙袍下摆那 〖油烬灯燃〗 的八字狂草,焰光似乎温润了半分。
镇魔锁的脆响!破肺的哀嚎!
当那声 “咔哒!” 的锁车脆响通过神识共振传至神座时,女帝冰璃般的眸光微微一闪。她自然能洞悉那廉价物理锁钩的本质,也 “看” 到了王钢蛋心中那枚自封的 「幸存者锈铁勋章」。
“镇魔锁?锁住一堆破铜烂铁,也配称‘镇魔’?” 她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目光扫过那堆在凡尘规则下暂时获得 “安全” 的单车残骸。然而——就在王钢蛋肺部发出那如同报废拖拉机引擎般的 “咔嗒……嘶啦……” 破败嘶吼时,女帝那抚在神座扶手上的玉指,微不可察地朝着凡尘方向,极其轻微地弹动了一下。
钢蛋肺叶嘶吼的“嗬……嗬嗬……”声传来——
“聒噪!谁准你模仿阿姊死前哀鸣的——?!”怒叱未落,一缕本命星髓已注入钢蛋肺泡裂缝。
一道清灵如天山初融雪水、带着纯粹生命气息的微凉气流,无视空间阻隔,悄然拂过王钢蛋那如同放射性废墟般的胸腔! 这气流并非治愈,女帝也无意(或者说傲娇地不肯)耗费仙力去修复那千疮百孔的凡胎。它更像是一股镇痛的清泉,精准地抚平了最剧烈的几处灼痛与痉挛,将那撕心裂肺的破风箱嘶吼,强行缓和了半分!让他至少能勉强维持站立的姿态,不至于直接咳血倒地。
“锈铁勋章?” 她的神识扫过王钢蛋那因锁车成功而紧绷又瞬间松懈的精神状态,目光最终落回那点稳定燃烧的命灯上。“……此锁,倒阴差阳错锁住了三分蝼蚁的…嗯…‘尊严’?” 这个词从她口中吐出显得如此生涩,仿佛提及什么禁忌之物。她迅速用一声冷哼掩饰过去:“哼……尚可!总比瘫成一堆烂泥——污了本帝的眼强!”
“区区蝼蚁竟敢盗用‘圣礼’二字?!”女帝指尖碾碎一粒汗盐结晶,仙瞳倒映着钢蛋锁车的狼狈身影,“锁个破车也配称镇魔?本帝三千年前镇守九幽时,锁的都是噬星孽龙!”
腰间焦黑铃铛忽地轻颤——那是妹妹残魂对凡人韧性的共鸣。女帝骤然收声,袖口琉璃掌形疤渗出金纹。
(女帝腰间焦黑铃铛——表面是神性伤痕,摇响却是凡人号角)
仰望刑场!空洞庆幸!
当王钢蛋仰起那张挂满污垢与汗盐结晶的脸,用那劫后余生的、空洞荒漠般的眼神,呆滞地望向那座赛博焚化炉入口时——那眼神中蕴含的复杂情绪:极致的疲惫、麻木的认命、以及那丝扭曲卑微的 “庆幸”——如同无形的细针,精准地刺中了女帝仙魄深处某个极其隐秘的角落!
凝视钢蛋仰望写字楼的眼神,女帝突然冷笑:
“空洞荒漠?本帝看见的明明是未淬火的剑胚!”
仙袍下摆“命由己铸”四字轰然燃烧,火光中浮现预言:
当〈锈铁勋章〉吸收够十万次通勤煞气→
当〈汗盐铠甲〉结晶出反物质棱镜→
便是牛马骨成弑神刃之时!
“劫后余生便算赢?” 一股熟悉的、带着居高临下鄙夷的斥责冲动瞬间涌起!她几乎要脱口而出:“蝼蚁之志!卑贱如斯!此等苟活,何异于行尸走肉?!” 这斥责在她仙魄中轰鸣,带着对凡尘蝼蚁安于被榨取命运的天然蔑视。
然而——就在这汹涌的斥责即将化作冰冷神念轰入王钢蛋识海的刹那——她的视线,再次无可避免地触及了那点微弱的命灯火苗。
那火苗,在经历了血肉磨坊的碾压、死亡轮盘的飞旋、感官的极致殉道之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刚刚〈锁车圣礼〉完成时,似乎又顽强地、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它如此渺小,如此卑微,在浩瀚仙魄面前不值一提。但它燃烧着!用最廉价的油脂〈恐惧与意志〉、最简陋的灯芯〈凡人的坚韧〉、在这污浊不堪的油污神坛上,倔强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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