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尘光·槐树下的小心翼翼》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粉色窗纸上细小的缝隙,在林秀那间不足十平米的“星空小屋”里投下几道纤细的光柱。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那个篾编香囊的花椒桂花暖香。棕红色丝线缠绕着静静的挂在一角。
林秀跪坐在被擦得光可鉴人的水泥地上,正一丝不苟地折叠着最后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房间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粉色墙壁、星空顶、千纸鹤、豆腐块被子……每一处细节都诉说着主人对“秩序”和“美”的极致追求,与她内心深处某些无法言说的、小心翼翼的渴望遥相呼应。
然而,此刻她的心绪却远不如这房间般宁静。张建军离开时那略显萧索的背影,像一根细刺,扎在她柔软的心尖上。黎总监说得对,安静的告别或许是最大的尊重,可是……可是她心里那份感激和不舍,那份在她刚来时曾得到张建军笨拙却真诚的帮助的记忆(他帮她搬过沉重的资料箱,在她手足无措时用他那特有的佛系语气说过一句“别急,慢慢来”),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让她无法安然地什么也不做。
她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去看望一下,说一句“保重”。
可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横亘在眼前:她根本不知道张建军的家在哪里。
公司通讯录上只有部门和电话,没有住址。问同事?她不敢。经历了匿名群里的风波,她更害怕自己的任何举动又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和关注。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孤立感悄然包裹了她。
就在这时,一个名字,像黑暗中唯一闪烁的星子,猛地撞入她的脑海——
王钢蛋。
他一定知道。他是卢总的助理,他处理过张建军的离职流程,他……他记得所有事情。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她的心脏,带来一阵剧烈的、混合着希望与恐慌的悸动。
(林秀内心风暴 - 传统规训与萌动情感的拉锯):
“找他?去问王助理?” 这个想法本身就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拨了一下,发出危险的颤音。
(少女的羞怯与仰慕): 眼前瞬间闪过王钢蛋那张棱角分明、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那天在小屋里,他盯着千纸鹤星空时那双罕见地流露出困惑和……卡顿的眼睛。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心跳也漏跳了一拍。一种模糊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期待和渴望,像偷偷燃起的小火苗,微弱却执拗地闪烁着。如果能借此机会和他说句话,哪怕只是公事公办地问个地址……
(传统规训的枷锁 - 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内化): 但紧接着,一股更强大的、源自她成长环境和社会规训的力量猛地攥住了她!像一道冰冷的枷锁,瞬间勒紧了那点刚刚冒头的小火苗。
“女孩子要矜持!要含蓄!怎么能主动去找男人?” “主动开口求人,尤其是求男人,就是掉价!就是不知羞耻!” “你凭什么觉得人家会帮你?你算老几?别自讨没趣了!” “暴露你的需求,就等于把弱点交到别人手里,会被人看不起,会被人说闲话的!万一他拒绝了,你还有脸待在尘光吗?不如直接找地缝钻进去!” 这些声音,有些来自记忆中老家亲戚的闲言碎语,有些来自学校里隐形的性别规则,更多的,是她自己内化了的、对“女性失仪”可能导致的社会性死亡的巨大恐惧。主动联系王钢蛋,这个举动在她受过的教育里,几乎等同于“不检点”、“轻浮”,是巨大的冒险和羞耻。
(原生家庭的烙印:冰封的信任与扭曲的期待)
“找他?问王助理?”这个想法本身就像在冰面上行走。眼前闪过王钢蛋棱角分明的脸,他盯着千纸鹤星空时罕见的困惑眼神。一丝微弱的暖意刚在心底泛起,立刻被更强大的寒流冻结。
母亲嘶哑的警告穿透岁月而来,带着煤油灯下枯槁面容的阴影:“秀儿!免费的……就是最贵的!男人给颗糖,就想摸你一下!给件花衣裳,就想占你便宜!都是畜生!都是狼!别信!一个字都别信!” 这警告早已内化为她灵魂的底色。魔都的经历更将其淬炼成铁律——后厨秃顶老板黏腻的视线,出租屋隔断外醉汉的拍门声,甚至地铁里“不经意”的摩擦…所有遭遇都在印证母亲的诅咒。主动联系男人?这在她受过的苦难教育里,等同于“自轻自贱”、“引狼入室”,是用清白换取不确定的怜悯。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衬衫,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仿佛自己刚刚产生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肮脏的念头。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屋顶那些她亲手叠的千纸鹤,觉得它们纯洁的眼睛都在无声地谴责她。
(矛盾的拉锯与微弱的勇气): 她烦躁地站起身,走到那面粉色的墙前,无意识地用指尖划过那些粗糙的裱糊痕迹。这是她的堡垒,是她对抗外界粗粝的方式。可是现在,堡垒之外的那个念头,却让她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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