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像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官道上。风更冷了,带着荒野深处渗出的湿气,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寒。李逍遥的脚步踏在冰冷的土石上,“嗒、嗒”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如同某种规律的计时。他走过弯道,将身后那片弥漫着血腥、呻吟和恐惧气息的修罗场抛入沉沉的夜色。
体内,骨骼深处那缕新生的“金铁”之意,并未因方才短暂的爆发而沉寂,反而如同投入熔炉的粗胚,在实战的捶打和玉佩温润暖流的滋养下,变得更加凝练、炽热!一丝微弱却凶戾的煞气,如同被唤醒的凶兽,在筋骨脉络间游走、嘶鸣,与那“金铁”之意相互缠绕、共鸣,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种力量充盈、亟待宣泄的鼓胀感。
锻骨初成,带来的不仅是体魄的蜕变,更有一种睥睨蝼蚁的漠然心境。黑虎帮?不过是一群聒噪的土狗。他的目标,在更北方的县城。
天光微熹时,官道前方,一座比清风镇大了数倍的城池轮廓,在薄雾中显现出来。青灰色的高大城墙蜿蜒如龙,城门口已有零星的行人和牛车进出。城门上方,两个饱经风霜却依旧遒劲的大字:临川。
临川县城。
城门口,几个穿着破旧号衣、抱着长枪打瞌睡的兵卒,被早起的行人脚步声惊醒,懒洋洋地抬眼打量着进城的各色人等。当李逍遥的身影出现在官道尽头时,几个兵卒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褴褛得几乎遮不住身体的破布褂子,沾满了干涸的暗红色污渍和泥污,裸露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的旧疤,以及胸口那道虽然收口却依旧狰狞的暗红疤痕……更扎眼的是他那张脸,苍白,平静,眼神深不见底,带着一种与这身乞丐行头格格不入的漠然和……压力。
“站住!”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像是小头目的兵卒猛地挺直了腰,手中长枪一横,挡住了李逍遥的去路,眼神警惕而嫌恶地上下扫视,“哪来的?进城干什么?这身行头…怕不是逃荒路上杀人的流匪吧?”
旁边几个兵卒也围了上来,眼神不善,长枪有意无意地指向李逍遥要害。清晨进城的行人纷纷侧目,远远避开。
李逍遥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挡在身前的几杆长枪,落在刀疤兵卒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压力,让刀疤兵卒心头莫名一紧。
“看病。”李逍遥开口,声音带着彻夜奔波的沙哑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沉凝。
“看病?”刀疤兵卒嗤笑一声,用枪杆指了指李逍遥胸口那道疤,“带着这身伤和血去看病?唬谁呢!说!身上这些血哪来的?是不是杀了人?!”他声音拔高,带着审问的意味。
李逍遥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体内那股新生的煞气似乎被这聒噪和敌意引动,隐隐翻腾。玉佩传来的温热暖流稍稍安抚着躁动。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更不想节外生枝。
他缓缓抬起右手,探入怀中。
“干什么?!”刀疤兵卒厉喝,手中长枪猛地前指,枪尖几乎要抵到李逍遥胸口!其他几个兵卒也如临大敌,瞬间绷紧了身体!
李逍遥的手从怀里抽出。没有武器,只有几枚沾着泥污的铜钱——那是春桃卖山货换来的三十个铜板。他手指捻起两枚,屈指一弹!
叮!叮!
两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两枚铜钱如同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打在刀疤兵卒横挡的长枪枪杆上!一股沉凝的力道瞬间透入!
刀疤兵卒只觉得枪杆猛地一震,一股难以抗拒的酸麻感从双手瞬间蔓延到臂膀!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长枪差点脱手!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只剩下惊骇!
而李逍遥的身影,已在他后退的瞬间,如同鬼魅般从他和另一个兵卒之间不足两尺的空隙中穿过!动作看似不快,却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卷动了兵卒的衣角。
“你……”刀疤兵卒稳住身形,又惊又怒,刚要发作,却发现李逍遥已经站在了城门洞的阴影里,正回头平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平静得令人心悸。
“进城,看病。”李逍遥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兵卒耳中。说完,不再理会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转身,大步走进了临川县城洞开的城门。
几个兵卒面面相觑,看着枪杆上被铜钱击中的地方,那里有两个浅浅的白印。又看看那个消失在城门洞深处、如同融入阴影的高大背影,一时间竟没人敢追上去盘问。刀疤兵卒握着依旧酸麻的手臂,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只是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邪门!”,便不再言语。
***
临川县城比清风镇繁华了何止十倍。青石板铺就的主街宽阔平整,两旁店铺林立,幡旗招展。天刚蒙蒙亮,已有早起的店家卸下门板,伙计吆喝着洒扫。热气腾腾的包子铺、香气四溢的豆浆摊、挑着新鲜菜蔬的农夫……各种声音、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喧嚣而充满生机的市井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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