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抱着混沌,拖着依旧剧痛但焕发新生力量的身体,沿着矿道深处前行。每一步落下,脚下粘稠的湿滑感和空气中弥漫的、被混沌吞噬后残留的淡淡腥腐气息,都提醒着他刚才的凶险。新生的混沌星辉之力在修复后的经脉中艰难流淌,如同初春融化的溪流,虽然微弱,却蕴含着破开坚冰的韧性。这股力量中融合了被炼化的地脉阴毒本源和精神源质,带着一丝奇异的阴冷与坚韧,与他原本的混沌星辉相辅相成,使得他对周围环境中潜藏的污秽与精神波动感知更加敏锐。
混沌蜷缩在他臂弯里,小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带着大战后的疲惫,但那双雷火之眸偶尔睁开,扫视黑暗深处时,依旧闪烁着警惕的赤金光芒。吞噬了那头地穴噬魂蛭后,它身上的灰白绒毛似乎更添了一分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气息也凝实了不少。
随着深入,星漩道基核心那几颗代表空间感应的银色光点越发璀璨,几乎要在丹田内投射出光柱。那股古老、稳定、带着召唤意味的空间波动也愈发清晰,如同沉眠巨兽的心跳,规律而有力地搏动着,指引着方向。
矿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岩壁不再是纯粹的黑色岩石,开始出现一些暗沉、带有金属反光的矿脉,散发出微弱的、驳杂的灵气波动,其中也夹杂着令人不适的阴寒之气。空气中弥漫的污浊灵气浓度也在提升,混杂着更多腐朽、潮湿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岁月沉淀的尘埃感。
“这里…似乎不仅仅是废弃矿洞那么简单。”李逍遥心中凛然。他尝试运转《逍遥乾坤诀》,发现吸收外界灵气的效率极低,且需要耗费更多精力去剔除其中的污秽杂质,远不如玉佩空间内的精纯灵气。新生的混沌星旋道基微微旋转,本能地排斥着这些污浊能量,却又能从中剥离出极其微弱的地脉阴气本源,缓慢滋养着自身。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
狭窄的矿道尽头,竟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穹顶高耸,隐没在深邃的黑暗中,无数倒垂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地面崎岖不平,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深不见底的水洼,散发出陈腐的水汽。最引人注目的是溶洞中央——
一座由巨大、粗糙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古老祭坛!
祭坛呈圆形,分三层。最底层直径约十丈,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和模糊不清的纹路,大半淹没在浑浊的积水里。中间一层稍小,环绕着一些断裂、倾颓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着扭曲的、非人非兽的怪异图腾,线条粗犷而邪异,仿佛在无声地嘶吼。最高一层,只有丈许方圆,是祭坛的核心。
祭坛周围,弥漫着一层肉眼可见的、如同薄纱般的灰绿色雾气!
这雾气并非静止,而是缓缓流动,如同活物。它散发着比之前矿道中更加浓郁、更加致命的阴寒、腐朽与精神污染气息!正是这雾气,屏蔽了大部分感知,也污染了此地的灵气!李逍遥之前感应到的空间波动源头,就在这祭坛核心区域,但被这层灰绿毒瘴牢牢包裹着。
“噬魂毒瘴!”李逍遥瞳孔一缩。这毒瘴的气息,与之前地穴噬魂蛭的毒液同源,但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它不仅仅是剧毒,更蕴含着强大的精神污染力场,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他毫不怀疑,普通炼气期修士甚至稍弱的筑基期,贸然闯入这毒瘴范围,瞬间就会被腐蚀肉身、污染神魂,化作一摊脓水!
“啾!”混沌也警惕地抬起了头,对着毒瘴发出低沉的嘶鸣,口中的灰白旋涡隐隐浮现,显然对这污秽能量极为厌恶,但也带着一丝…渴望?它本能地感觉这毒瘴蕴含的本源力量,对它而言是大补之物,但浓度太高,强行吞噬风险极大。
李逍遥没有贸然靠近。他凝神观察,丹田内星漩道基加速旋转,瞳孔深处的星旋印记与暗绿灰黑纹路同时亮起微光。借助新获得的对污秽能量的敏锐感知力和混沌星辉的净化特性,他的视线艰难地穿透了层层毒瘴的阻隔,投向祭坛最高层的核心。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在最高层祭坛的中心,并非预想中的传送阵台,而是…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呈现混沌灰白色、边缘不规则、仿佛天然碎裂的…玉碟残片!
玉碟残片静静地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表面没有任何光华流转,显得古朴无华,甚至有些残破。但就是它,散发出了那稳定、古老、召唤着李逍遥体内星漩道基的空间波动!一丝丝肉眼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空间涟漪,正以玉碟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与笼罩祭坛的灰绿毒瘴形成泾渭分明的对抗。
玉碟下方,祭坛的石面上,刻印着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密空间符文构成的残缺法阵!法阵的核心节点,正好对应着悬浮的玉碟。只是这法阵光芒黯淡,大部分符文都被厚厚的污秽苔藓和毒瘴侵蚀覆盖,显然早已停止了运转。那股空间波动,仅仅是玉碟残片本身散发出的微弱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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