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溺水之人,不断向着冰冷的深渊坠落。肉身破碎的痛苦,神魂撕裂的灼烧,以及强行召唤仙尊法相带来的可怕反噬,几乎将李逍遥彻底湮灭。
唯有怀中那一点温热,以及一丝丝不断渗入体内的、温和却坚定的清凉能量,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路灯,顽强地维系着他最后一线生机,阻止着他彻底沉沦。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载。
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黑暗,伴随着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
“……爷爷,他好像动了!”
“嘘……小点声,别惊扰了行者大人……”
“……好重的伤……五脏俱碎,经脉尽断,金丹黯淡……还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祖灵垂怜,圣物护体……快,把新捣的‘青灵膏’拿来……”
断断续续的、带着关切和敬畏的交谈声,如同从极遥远的水面传来。
李逍遥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凝聚起涣散的意识,沉重的眼皮颤抖着,终于睁开了一丝缝隙。
模糊的光影逐渐聚焦。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柔软干草和洁净兽皮的木床上。空气湿润,带着淡淡的药草清香和水汽。头顶是由巨大叶片和木头搭建的简易屋顶,阳光从缝隙中透下,形成斑驳的光柱。
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揪、眼睛乌溜溜如同小鹿般的女童,正踮着脚尖,好奇又害怕地趴在床边看着他。见他睁开眼,女童吓了一跳,咻一下躲到了一个正在捣药的老者身后。
那老者身穿麻布衣,身上绘着水波与青藤的图腾,面容慈祥,眼神却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智慧。他手中石钵里捣着的绿色药膏,正散发出浓郁的生机能量。
看到李逍遥苏醒,老者眼中闪过惊喜,连忙放下石钵,上前几步,右手抚胸,行了一个古朴的礼节:“河谷部祭灵,木蓼,恭迎行者大人苏醒。”
河谷部?李逍遥思绪缓慢转动,记起了地图上的标记,这是另一个崇拜逍遥仙尊、以河流与植物为图腾的遗民部落。自己竟然被带到了这里?
他尝试开口,喉咙却干涩沙哑得发不出声音。
老者木蓼连忙示意那女童端来一碗温水,小心地喂李逍遥喝下。
清水入喉,如同甘霖,稍稍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疼痛。李逍遥艰难地转动眼球,打量四周。这是一间简陋却干净的木屋,陈设简单,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三块大小不一的鼎足碎片正贴合在一起,悬浮于离他皮肤寸许的位置,缓缓旋转着,散发出柔和的青玉光泽和温润能量,不断滋养修复着他破碎的身体。尤其是最新获得的那块,原本覆盖的血色污秽已被彻底净化,虽然光泽略显黯淡,却恢复了纯净。
是它们……在最后关头护住了自己心脉,并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是圣物将您送来河谷的。”木蓼祭灵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恭敬地解释道,“三日前,圣物突然绽放光华,从上游河中飞出,落入部落祭坛,而您就昏迷在旁。老朽略通草药之理,这几日只能尽力为您稳住伤势,所幸行者大人根基深厚,又有圣物庇佑,总算挺过来了。”
李逍遥以神念微弱地道谢:“多谢……祭灵……相助……”
木蓼连忙摆手:“行者大人言重了!守护圣物与祖灵行者,乃河谷部世代之责。您伤势极重,还需静养,万不可再动用力量。”
李逍遥内视自身,情况确实糟糕到了极点。经脉断碎八九成,五脏六腑布满裂痕,丹田内的金丹黯淡无光,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元婴更是萎靡沉睡。没有数月甚至数年的精心调养,根本不可能恢复。
但此刻,他更关心外界情况。
“血泣谷……如何?”他艰难地问道。
木蓼神色一肃,眼中流露出敬畏后怕之色:“我们派出的哨探回报,血泣谷……已彻底化为死地。血池干涸,所有血牙祭司尽数化为飞灰,谷内弥漫着一股纯净却霸道的残留气息,令所有邪祟不敢靠近。据说……据说当时有祖神法相显圣……”
他看向李逍遥的目光,更加虔诚。显然,他将那仙尊法相归功于李逍遥了。
李逍遥心中稍安。看来仪式被成功打断,那黑暗门户后的存在并未能降临。但代价,实在太大了。
“黑石山脉……其他部落……”他又问。
木蓼叹了口气:“情况不妙。血牙部落虽主力尽丧于血泣谷,但其老巢仍在,据说还有一位闭关的太上祭灵。而且,‘影祸’并未平息,反而有扩散之势。我们河谷部偏安一隅,尚能自保,但据逃难来的零星族人说,黑石部、磐石部旧址附近,都出现了更多的影妖和变异怪物,甚至……有整个小部落一夜之间消失的传闻……”
李逍遥的心沉了下去。看来,那“影主”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庞大,血泣谷的失败并未伤其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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