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匕首并未贴着小冬的脖颈，而是挑起了他的下巴。
小冬的眼神从诧异变得恐惧。
谁人不知五皇子谢清晏是个好男色的。要是被当做禁脔扔进府上，还会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肯定会被逼疯的。
小冬只听了那一句话便开始脑补起来。
谢清晏笑得灿烂，可那眼里却黯淡无光，一把把冷厉的刀子投射而来。
小冬浑身开始冒冷汗。
可谢清晏觉得好玩极了。
他抬起匕首慢慢划在小冬的脸上，笑着眯起了眼睛，危险四溢。
小冬迎上那眼神，吓得直哆嗦，他想要躲开视线，尖刃在脸颊上划出了血珠。
“哎呦你躲什么？”
谢清晏惊讶地喊出声，匕首当啷落地。
他从怀中掏出手帕印在小冬的脸上，稍稍一使力便疼得人直皱眉头。
“我还想你长得不错，送去我府上当个差，可惜了，差点破相。”
谢清晏慵懒地向后一仰，平静的眸落在皇后身上。
不仅仅是皇后，连谢斯都一言不敢发。
往日里乖张的谢清晏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疯子。
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性吗？
“母后。”谢斯冲着皇后疯狂摇头，皇后了然地抓住了他的手，呼吸沉重。
谢清晏不再观察，继续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冬，和那个脱光的下人。
“五殿下，奴才当真没有撒谎。”小冬痛哭流涕，“奴才当真是看着他从皇后娘娘的殿中走出。”
“我可否反驳了你的话？”
此话一出，小冬不再哭了，神情僵住。
从头到尾，谢清晏从没提到过一次他撒谎。
“我只是在说，你为何这么笃定就是他，你……亲眼瞧着他下毒了？”
小冬支支吾吾：“奴才说的属实，况且殿下不是从他的衣服里找到毒药了吗？”
“太医都还没来呢，你就这般确定了？”
“我我我……”
谢清晏厉声阻止：“够了，你索性告诉皇上告诉所有人，你是谁的人！”
话音落下，小冬胆怯的眸光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没敢作停留又匆匆低下。
谢清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望向皇帝，神色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温和：“父皇，他是……月妃的人。”
“月妃？”
皇帝神情中透着不可置信，严肃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怒火迅速涌上头顶。
夜归月慌了：“陛下，妾身不懂五殿下的话是何意思。”
她委屈地贴紧皇帝的身子，指尖摸着眼尾，吸了吸鼻子：“妾身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陷害皇后娘娘。”
说完，还不忘瞪着谢清晏。
谢清晏叹气，揉了揉眉心。
这皇宫里怎么一个聪明人都没有。
“清儿，你说这些话可有证据？”
谢清晏看见了皇帝眼中的敌意。
谁还不会哭了？
谢清晏沉了半晌，突然捏了下温宁昭的腰，得意地挑眉。
旋即看向皇帝又是另一副面孔，声音也逐渐低迷：“儿臣想要告诉父皇，这人是月妃寝殿中的，但……他那日不过碰巧看见罢了。”
“只是，”谢清晏拉长声音，“他是故意陷害月妃呢。是吧？”
谢清晏的目光放在夜归月身上，话语权交给了她。
夜归月好歹与他一同设计了皇帝，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好看的眼睛转了转，顺着谢清晏的意思说了下去：“妾身错怪五殿下了。五殿下说的对，那些都是碰巧。”
“妾身来后宫这么些时日，便想找机会去看皇后娘娘，在宴会前便让小冬去了娘娘的寝殿。如此便碰巧望见了。”
小冬听了连连称是。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夜归月却不打算将他留下了。
“可是妾身从未让他撒过谎，他也没与妾身说过有关下毒之事。”
夜归月的倒戈让小冬一时哑口无言。
等他再想解释早就来不及了。
谢清晏又示意温宁昭将小冬的喉咙扼住，让锦衣卫将人扔了出去。
“父皇，他有意让皇后娘娘与月妃二人心生嫌隙，这种事可做不得啊！”
皇帝顿时应允，又将小冬赶了出去。
御书房内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
谢清晏眼瞧着此事掌握在他的手中，心情便不由得兴奋起来。
自从他来到这个书里，被温宁昭掌控，被皇帝猜忌。
如今他终于能发挥自己所长。
很好玩。
“陛下。”
小冬被带离出去，恰逢金良回来。
金良站在皇帝身侧，偷瞄了一眼皇后，低声道：“太医检查了那药粉，的确是致命的毒药，药粉融入酒中，饮入一口当场毙命。”
金良话音极轻，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药的毒性到底有多强。
谢清晏添油加醋地说了声不得了。
目光终于朝向那个被脱光的人，嫌恶地抬腿踹了下：“你还作何解释？”
那人光溜溜的直打哆嗦，紧紧怀抱着自己：“是、是皇后娘娘让奴才去下毒的，奴才岂敢啊！”
一个奴才这么大胆，当然是被主子授意。
皇后便是那罪魁祸首。
“你找死吗？”谢斯顺手从一侧站着的锦衣卫腰间抽出一把剑，直逼那人的喉咙，“本太子要……”
“太子哥哥，你若是将人杀了，便坐实了娘娘是指使下毒之人。莫非……娘娘真的是？”
谢斯口无遮拦：“放屁！母后绝不会做这种事！”
谢清晏叹气。
你母后笨蛋一个，怎么可能不会做？
“够了！”皇帝怒声开口，“你们若是再吵下去，便都去给朕领罚。”
谢清晏识趣地闭上了嘴。
谢斯嘴唇微动，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皇后下毒一事几乎证据确凿，说再多的话都只会加深嫌疑。
谢清晏见皇帝越来越气，假意替皇后辩解。
“父皇，儿臣觉得皇后娘娘不会这般做。愈是直接指使愈说明其中可能会有误会。”
皇帝深思一阵，望着地上的人：“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父皇。”谢清晏唉声叹气，“不如直接杀了吧？”
始终一句话未言的温宁昭眼里惊现错愕。
在他面前偶尔装乖偶尔冷漠的谢清晏，却从没有弃旁人性命于不顾的想法和行为。
今天……
这个谢清晏当真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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