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小院里的老槐树落了一地碎叶。
阿瑾蹲在青石板上假装扫地,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瞟着院门口——
翠儿刚提着水桶去巷口的井边打水,按照往日的习惯,至少要一刻钟才能回来。
这三天,她守着小院整理了无数遍情报,把李嵩府的布局、王坤的行踪背得滚瓜烂熟,可越看越觉得纸上的文字隔靴搔痒。
尤其是秦风回来后提到,户部街的茶馆里经常有官员闲聊,说不定能听到更多关于账册的线索,她心里的好奇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就去巷口看看,绝不走远。”
阿瑾咬了咬牙,扔掉扫帚,快步走到院门口。
她记得老陈说过,门闩的机关是往左推三圈再拉一下,试了两次,果然听到“咔嗒”一声轻响。
推开窄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早点香气的风扑面而来。
巷子里比她想象的热闹:卖豆腐脑的挑子冒着热气,穿粗布衫的妇人提着菜篮子讨价还价,修鞋的老张正低着头给一个客人补鞋,完全没注意到她。
阿瑾缩了缩脖子,把头上的布巾往下拉了拉,装作买豆腐脑的样子凑过去。
卖豆腐脑的老汉舀了一勺递过来,笑着说:“姑娘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
“我……我是隔壁老陈家的亲戚,刚来投奔他。”
阿瑾心里一紧,按照提前想好的说辞应答,接过豆腐脑付了钱,就往巷口走。
她不敢停留,只想赶紧看看户部街的方向,满足一下好奇心就回去。
出了柳树巷,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挑着担子的脚夫、骑着马的官员、穿着绸缎的商人络绎不绝,比京郊热闹百倍。
阿瑾站在街角,一时看呆了,直到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
“让让!别挡道!”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不耐烦地吼道,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装束的人,腰间都挂着“李府”的腰牌。
阿瑾心里一慌,连忙往旁边躲,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卖糖画的小摊。
摊主正要发火,看到她怯生生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小姑娘走路看着点!”
“对不起,对不起。”
阿瑾连连道歉,抬头却看到那几个李府的人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茶馆——
正是秦风提过的、有“墨影”暗桩的那家!她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茶馆里人声鼎沸,阿瑾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粗茶。
她刚坐稳,就看到之前在京郊客栈遇到的黑脸客商和瓜皮帽客商也在里面,正和一个穿官服的人低声说话。
“王大人,那批军饷到底什么时候能拨下来?再拖下去,我们的商队就要断粮了。”
瓜皮帽客商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阿瑾的耳朵。
被称作“王大人”的官员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们,是户部现在根本没钱——李尚书把大半钱粮都拨给西大营了,说是要‘加强边防’,实则还不是给庆王填窟窿!”
“那朝廷不管吗?”黑脸客商急道。
“管?谁敢管?”王大人冷笑一声,“定北侯就是因为反对他们挪用军饷,才被构陷下狱的!现在满朝文武,谁敢说李嵩半个不字?”
阿瑾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果然和她推测的一样!
父亲的冤案根本不是通敌叛国,而是因为阻碍了李嵩和庆王的贪腐之路!
她正要再听下去,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竟是王坤!
阿瑾吓得立刻低下头,假装喝茶,眼角的余光却盯着王坤。
只见他径直走到二楼的雅间,跟着他进去的,还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人,背对着她,看不清脸。
“那不是吏部的张侍郎吗?他怎么会和王坤见面?”
邻桌的两个书生低声议论,“听说张侍郎一直和李嵩不对付,怎么突然凑到一起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被李嵩收买了,也可能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
阿瑾心里一动——如果张侍郎真的和李嵩不对付,说不定能争取过来!
她悄悄从袖袋里摸出炭块和一小块布,把“张侍郎 吏部 与王坤密会”记下来,刚要收起,就听到雅间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你别太过分!那笔钱我不能动!”
张侍郎的声音带着怒气,“挪用科举经费是株连九族的罪,你让我怎么帮你?”
“张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有得选吗?”
王坤的声音阴冷,“你儿子在赌场欠的三万两银子,可是李大人帮你还的。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你这个侍郎还能当得成?”
外面的阿瑾浑身一震——科举经费!
李嵩和庆王竟然连科举经费都敢挪用!
这可是比挪用军饷更触怒民心的事!
如果能拿到证据,不仅能扳倒他们,还能赢得天下读书人的支持!
她正想听得更清楚些,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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