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熹微,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侯府庭院。顾绮梦特意选了一身樱草黄的苏缎衣裙,裙角绣着几簇暗纹缠枝莲,流光婉转,衬得她蜜色的肌肤愈发莹润通透,宛若上好的暖玉。乌发绾成简约雅致的垂鬟分肖髻,仅簪了一支素银点翠蝴蝶簪,蝶翼上的翠羽随晨光流转,平添几分灵动,整体清丽脱俗,既不失侯府小姐的体面,又不至于过分张扬扎眼。
梳洗停当,她准时前往嫡母王氏所居的荣禧堂请安。穿过雕梁画栋的游廊,沿途花木扶疏,晨露滴落,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花香与草木气息。踏入荣禧堂的花厅,瞬间被一股浓郁却不俗的熏香包裹,珠环翠绕间,衣香鬓影交错,一派富贵雍容之态。
嫡母王氏端坐于上首的紫檀木主位,身着绛紫色缠枝牡丹纹缂丝褙子,衣料流光溢彩,牡丹纹样栩栩如生,尽显华贵。头戴赤金嵌宝头面,累丝金凤钗斜插鬓间,珠翠环绕,眉眼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不怒自威。下首两侧依次坐着几位衣着得体的姨娘,神色温婉,低眉顺眼。而那位她早有耳闻、“久仰大名”的二妹妹林朝云,则亲昵地依偎在王氏身侧。
林朝云今日一身海棠红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裙摆上金线绣就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翩然起飞。她梳着繁复华丽的飞仙髻,插着整套赤金镶红宝石头面,红宝流光与金饰璀璨交相辉映,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照人,宛若春日里最盛放的娇花。此刻她正娇声软语地说着什么趣闻,眉眼弯弯,引得王氏嘴角噙着几分难得的笑意。
顾绮梦的身影刚踏入花厅,厅内原本的欢声笑语便骤然一滞,瞬间陷入短暂的寂静。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她身上——有姨娘们好奇探究的打量,有管事嬷嬷审视掂量的目光,更有下人们眼中不易察觉的鄙夷与轻视。而林朝云的眼底,在掠过顾绮梦清丽身姿的刹那,飞快地闪过一丝浓烈的嫉妒与警惕,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被甜美的笑容掩盖。
顾绮梦对此恍若未觉,神色从容,步履平稳地走上前,依着姜嬷嬷临行前紧急教授的侯府礼仪,敛衽躬身,动作标准流畅:“女儿朝雨,给母亲请安,愿母亲福寿安康。”声音清柔,却透着几分沉稳。
王氏抬眸打量着她,目光在她那身明显逾越了“静心苑”偏僻规格的樱草黄苏缎衣裙上停留了一瞬,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淡淡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疏离与告诫:“起来吧。从庄子一路颠簸回来,也算是辛苦。既已回了侯府,便是侯府的大小姐,往后需谨守府中规矩,安心跟着教养嬷嬷学些大家闺秀的仪态举止,莫要再带着往日的乡野习气,失了侯府的体面。”
“母亲教诲的是,女儿谨记在心。”顾绮梦垂眸应道,姿态恭顺谦卑,语气却不卑不亢,没有半分怯懦讨好。
这时,林朝云娇笑着开口,声音甜得像浸了蜜:“这便是许久未见的大姐姐吧?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清雅脱俗,在那偏远庄子上真是委屈姐姐了。姐姐初回府中,府里的规矩想必还有许多不熟的地方,若是有任何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便是,妹妹定当知无不言。”她语气亲热热络,仿佛姐妹情深,可那话语里的优越感与施舍般的姿态,却展露无遗。
顾绮梦缓缓抬眸,目光落在林朝云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日薄冰,看似温和,却让林朝云莫名觉得心头一冷。“二妹妹有心了,姐姐在此谢过。”她语气平和,话锋却陡然一转,“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在庄子上虽比不得妹妹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却也跟着姜嬷嬷识了几个字,通读了《女诫》《内训》,不敢说精通礼仪,却也懂得最基本的孝悌之道与闺阁本分。”
她顿了顿,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林朝云那身过于华丽张扬的衣裙,以及头上沉甸甸的红宝石头面,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请教:“妹妹今日这身打扮,真是娇艳动人,流光溢彩,想必是极懂府中‘规矩’的。日后倒要向妹妹多多请教,何为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何为未出阁少女应守的‘娴静’。”
这话明褒暗贬,直指林朝云衣着过分奢华张扬,有失侯府小姐应有的端庄素净之风。厅内几位姨娘闻言,纷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都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看热闹笑意,目光在王氏、林朝云和顾绮梦之间来回流转。
林朝云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僵住,眼底的惊讶与恼怒毫不掩饰。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被她视作“乡野村姑”的大姐姐,不仅容貌清丽,言辞竟如此犀利,一语便戳中了她的要害!她气得脸颊泛起薄红,胸口微微起伏,正要开口反驳,却被王氏一个严厉的眼神硬生生制止。
王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顾绮梦的目光多了几分锐利的审视与明显的不悦。她没想到这个从庄子上回来的女儿,竟如此伶牙俐齿,刚回府便敢当众顶撞嫡妹,分明是没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朝云年纪尚小,心性活泼,爱打扮些也是少女常态,无伤大雅。”王氏语气冷硬,带着几分维护,“你既通读《女诫》,便该知晓,女子当以德行修养为重,逞口舌之快、争强好胜,绝非淑女所为。”
“母亲说的是,女儿受教了。”顾绮梦从善如流,再次垂眸敛目,姿态依旧恭顺,语气却不见半分怯懦,“女儿并非有意逞口舌之快,只是见妹妹如此光彩照人,一时心生羡慕,想着若是能学得妹妹一二分‘规矩’,也不至于初回府时,便因库房送来的衣物粗陋暗沉,险些失了侯府的体面,闹了笑话。”
她轻飘飘一句话,便将话题重新引回了自己初回府时受苛待、险些丢了侯府颜面的事情上,既不动声色地诉说了自己的委屈,又暗指库房办事疏忽,甚至隐隐牵扯到王氏治家不严。
王氏被她这番不软不硬的话噎得一窒,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心中愠怒不已,却碍于众人在场,不好当众发作,否则反倒显得她这个嫡母小气刻薄、容不下一个刚回府的女儿。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冷声道:“既如此,日后你的份例用度,便按府中小姐的惯例来安排,让管事嬷嬷仔细些,莫要再出差错。今日请安便到这里,都散了吧!”
第一次请安,看似在平静中收场,实则暗流涌动,交锋不断。顾绮梦用她的言行举止,清晰地告诉了荣禧堂内的每一个人:她林朝雨,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怯懦可欺的软柿子,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轻易拿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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