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铁壁关内一处僻静的院落。
程牛盘膝而坐,那杆接起来的断枪横在膝上。
叶宣坐在他对面,双手结印,掌心升腾起纯净的白色火焰。
叶璇、薛难、陆离、陈老都在一旁观看。
“程叔,我要开始了。”
叶宣深吸一口气,“过程可能会很痛,因为净世炎会灼烧接合处的杂质,也会灼烧您的真气。
您要引导真气护住枪杆,但不能抵抗净世炎。”
“明白。”
程牛闭上眼睛,运转内力。
叶宣将净世炎缓缓引向枪杆接合处。
白色火焰触碰到麻绳和皮革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冒起青烟。难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但很快就被净世炎净化。
程牛感到一股灼热从掌心传来,顺着经脉直冲心脉。
那是净世炎在净化枪杆中的杂质,也在净化他真气中的戾气——连年征战,杀人无数,他的真气早就染上了血腥和杀气。
他咬着牙,引导真气护住枪杆本体,但放开对接合处的控制,任由净世炎灼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叶宣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净世炎消耗极大,她才刚突破第二重,还很勉强。
但她坚持着,因为这是她能为程叔做的事。
一个时辰后,接合处的麻绳和皮革已经炭化,但枪杆本身却泛起了淡淡的白光。
那两截原本分离的枪杆,在净世炎的灼烧下,竟然开始...融合。
不是物理上的融合,是能量层面的连接。断口处的木质纤维在净世炎的催化下,竟然生长出了细密的白色丝线,将两截枪杆连接起来。
“就是现在!”
薛难突然喝道,“程将军,将你的战意、你的枪魂注入枪中!
这不是简单的修复,是重铸!让这杆枪记住你的意志!”
程牛猛然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想起了三十四年的军旅生涯,想起了死去的战友,想起了未竟的誓言。
他想起了妻子编的红缨,想起了儿子第一次摸枪时的兴奋,想起了北境的雪山和草原。
“老伙计...”
他低声说,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灌注进枪中,
“跟老子再战一场!断了又怎样?残了又怎样?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这杆枪就要饮尽敌血!”
枪身剧烈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那嗡鸣越来越响,最后竟如真龙长啸,响彻夜空。
枪身上的白光暴涨,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叶宣拼尽全力维持净世炎,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叶璇急忙上前,双手按在妹妹背上,将赤金真火转化为纯粹的真气输入她体内。
又过了半个时辰。
白光渐渐收敛。
枪,还是那杆接起来的枪,接合处依然明显。
但不同了——接合处不再是麻绳和皮革,而是一种奇异的白色物质,像是玉石,又像是骨质。
枪杆整体泛着温润的光泽,枪头上的玄铁也变得更亮,隐隐有白色纹路流转。
最神奇的是,那破烂的红色枪缨,在净世炎的淬炼下重新变得鲜艳,甚至比原来更红,像是用鲜血染过。
程牛握住枪,缓缓站起。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连接感——枪不再是外物,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意志的具现。
他甚至能感觉到枪的“呼吸”,感觉到枪中蕴含的那股新生的力量。
轻轻一抖。
“嗡——”
枪尖震颤,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没有滞涩,没有偏移,流畅得像是从未断过。
程牛眼中闪过狂喜,随即是冲天战意。
他走到院子中央,开始练枪。
还是那些基础招式,但感觉完全不同了。枪更快,更稳,更有灵性。
每一次刺出,枪尖都会带起细微的白光;每一次挥舞,都有龙吟相伴。
最后一招“苍龙出海”,他全力刺出。
“吼!”
枪尖处竟隐约浮现出一个龙头的虚影,虽然很淡,转瞬即逝,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程牛收枪而立,仰天长啸。
那啸声如牛,如龙,如雷霆,充满了不屈的斗志和重生的喜悦。
断枪重铸,今日始。
而真正的征途,明天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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