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部落禁地,位于那株最为古老的巨树根系深处,是部落最核心、最神秘的所在,寻常族人终其一生也无缘得见。在青木长老的主持下,几位修为最为高深的木语者长老共同结印,古老的封印缓缓开启,露出了一条向下延伸、被无数发光藤蔓柔和照亮的通道。
通道内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生命气息,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甘甜。绿萝与另一位头发如同干枯藤蔓般的木语者长老,小心翼翼地用柔和的灵气托起林默,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一步步走入这生命的圣地。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的穹壁上镶嵌着无数能自发柔和白光的晶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而石窟的中心,便是那口传说中的——生命之泉的源头。
那并非一口普通的泉眼,而是一个约莫丈许方圆的池子。池中并非清澈的流水,而是浓郁到化为液态的、如同最顶级翡翠般翠绿欲滴的生命能量!这些能量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地、如同拥有呼吸般流淌、旋转着,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磅礴生机!仅仅是站在池边,深吸一口气,都感觉浑身毛孔舒张,仿佛年轻了几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抚平一切创伤的清香。
这里,是灵族繁衍至今的根基,是木系灵气汇聚的终极体现。
然而,这足以让万物复苏的磅礴生机,对于此刻体内力量属性截然相反、且处于崩溃边缘的林默而言,却不亚于最猛烈的毒药!
“小心,将他轻放于泉眼边缘的‘蕴灵玉’上,切记,绝不可直接接触泉心之水!”青木长老紧随其后踏入石窟,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沉声吩咐道。他手中的木杖散发出蒙蒙青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林默被轻轻放置在泉眼旁那光滑温润、天生便能疏导灵气的白色玉石之上。即便只是靠近,尚未直接接触那液态的生命能量,那无处不在、浓郁到极致的生机,就已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朝着林默体内涌去!
“呃啊——!”
昏迷中的林默,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他的身体产生了剧烈的排斥反应!体内那近乎枯竭、代表着死寂与阴寒的本源僵血,如同遇到了天敌,又像是沙漠旅人看到了海市蜃楼中的绿洲,开始以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姿态,本能地、贪婪地抽取着涌入的生命能量!
但这生命能量太过庞大、太过精纯、属性截然相反!生与死的力量在他体内轰然对撞!
刹那间,林默的体表发生了骇人的变化!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与灰黑色、代表着僵族本源的纹路如同活物般交替浮现、扭曲、冲突!他胸口的将臣血符,原本黯淡无光,此刻却如同被刺激到一般,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散发出微弱却顽固的抵抗意志。
而那股盘踞在他体内、一直与混沌僵气对抗的圣光余毒,似乎也被这外来的、充满生机的庞大能量所激怒,认为这是对其“净化”领域的挑衅,猛然间爆发出更加炽烈的金色光芒,加入了这场混乱的战争!
生命洪流、死寂僵血、净化圣光,三股性质迥异、却都强大无比的力量,以林默脆弱的肉身为战场,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到极致的混战与撕扯!
从外表看去,林默的状况极其骇人。他的脸色时而泛起不正常的、如同滴血般的潮红(生命能量过盛,试图强行改造其体质),时而迅速褪去血色,笼罩上一层如同尸骸般的死灰(僵气本能反噬,排斥生机),时而又从毛孔中隐隐透出刺目的金芒(圣光余毒爆发,无差别地净化一切异种能量)。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肌肉痉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不好!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冲突!能量失控了!”那位藤蔓头发的木语者长老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林默体内的平衡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崩溃,生命气息如同失控的野马,时而冲上巅峰,时而跌落谷底。
“稳住他!”青木长老低喝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道柔和的、蕴含着高深疏导之意的青色光晕,如同最灵巧的手指,接连打入林默体内的重要窍穴和经脉节点,试图强行梳理那狂暴的生命能量,引导其温和释放,并平衡另外两股力量的冲突。
一旁的绿萝也立刻盘膝坐下,将翠玉短笛凑到唇边,一段空灵、宁静、仿佛能安抚灵魂躁动的安魂曲悠扬响起。笛声化作无形的波纹,试图渗透进林默混乱的识海,帮助他稳定那在痛苦风暴中摇曳的意识之火。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林默体内的冲突已经超出了常规手段能够干预的范畴。那三股力量,任何一种都极其高等,此刻在他的本源深处短兵相接,造成的破坏是毁灭性的。青木长老的疏导如同试图用手去阻挡决堤的洪水,绿萝的笛声如同投入狂风暴雨中的微弱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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