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二十七分。何啸左脚踏上公寓楼前最后一级台阶,右脚尚未落地,军用秒表在脑海里掐停。
晨跑结束。七公里,负重五公斤,配速四分半。汗珠顺着紧绷的太阳穴滑下,渗进旧T恤领口,空气里还残留着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的、混合着湿润泥土和汽车尾气的味道。平静,单调,和他退役后这三年安保顾问的日常一样,精准得像块瑞士机芯——评估风险,排除威胁,拿钱走人。直到此刻。
“何先生!早啊!哎哟,这地砖怎么搞的?” 隔壁单元的王大爷,退休老教师,提着个鸟笼,正小心翼翼地绕过楼门口那片新铺的、黑白格子交错的地砖。铺得有点歪,几块明显颜色不对。
何啸鼻腔里应了一声,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片区域。铺设粗糙,几块黑色砖的边缘甚至翘起微小弧度,反射着晨光,刺眼。一种职业性的、近乎本能的警觉,像细小的电流爬过后颈。这铺设,不符合任何安全规范。他脚步顿住,没踏上去。
王大爷显然没这份警觉,他满心都在他那宝贝画眉上,哼着小曲,左脚踩上一块纯白的砖。没事。他又试探着往前,右脚落在另一块白砖上。还是没事。老头松了口气,乐呵呵地继续,左脚抬起,朝着前方一块颜色混杂、边缘模糊的灰黑色砖块落去——
时间,在那一瞬间被拉长、扭曲。
何啸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异常。不是声音,是某种…视觉上的预兆。那块灰黑色地砖的表面,在他左脚即将接触的刹那,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仿佛水面的油膜被风吹皱。极其细微,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何啸的神经,是上过战场的神经,是处理过无数高危绑架案的神经。零点一秒的迟疑,足够致命。
“别踩!” 警告冲口而出,带着安保顾问面对突发威胁时的短促、命令式的爆破音。
晚了。
王大爷的左脚,结结实实地踏上了那块灰黑地砖。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耳的警报。只有一声极其短促、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呃——”。
紧接着,是光。
幽冷的、近乎青白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张大爷的左脚底板腾起!那火焰不像凡火,没有烟,没有噼啪声,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却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可怖高温。它像贪婪的活物,沿着裤腿、大腿、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向上蔓延!
“啊——!” 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冲破喉咙,却只持续了半秒就被火焰无情吞噬。王大爷的身体在青白火焰中疯狂扭动、挣扎,鸟笼脱手飞出,精钢笼条在接触到火焰边缘的瞬间,竟如同蜡油般无声无息地熔断、滴落!画眉凄厉地尖叫,撞在笼子上,瞬间化作一小团焦黑的影子,然后消失。
三秒?或者更短?
何啸僵在原地,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战术背心下的肌肉块块贲起。他没有冲上去。没有那种徒劳的英雄主义冲动。他强迫自己的眼睛睁大,死死钉在那个正被青白火焰吞噬的人形上。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视网膜上高速成像、分析。
观察!
火焰蔓延的路径:绝对匀速,自下而上,无视衣物质地。燃烧特性:无烟,无声,高温,金属瞬间熔融。触发点:左脚接触灰黑地砖。王大爷临死前最后的动作:试图抬脚逃离,但脚掌如同被焊死在砖上!那地砖在他脚下,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隐晦的暗红光泽,一闪即逝。
决断!
这不是已知的任何武器或自然现象。这是……某种超出常理的规则!不可接触!不可救援!任何靠近行为都可能触发未知连锁反应!
生存的本能压倒一切。何啸猛地吸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和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眩晕。他强迫自己冷静,像无数次在爆炸现场外围评估威胁一样。身体如同精密的机器,瞬间做出反应——不是前冲,而是后退!右脚稳稳踏在身后坚实的水泥台阶上,同时腰腹核心发力,整个人如同受惊的猎豹,轻盈却迅猛地向后弹开一大步,彻底拉开与那片燃烧区域的距离。
青白色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王大爷的挣扎已经停止,那具人形在火焰中迅速萎缩、碳化,最终化为一小堆灰白色的、异常细腻的粉末。风一吹,骨灰打着旋儿飘散开来,带着一股诡异的、类似焚烧电路板的焦糊味。火焰也随之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地砖上一个人形的、边缘焦黑的浅坑,以及周围空气中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焦糊味。
鸟笼的残骸歪在一边,熔断的钢条末端还泛着暗红。
何啸站在台阶上,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却已经通过无数次生死训练形成的本能,强行调整为一种深沉、缓慢的节奏——战术呼吸法,保持大脑供氧和绝对冷静。他像一尊冰冷的石雕,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那片吞噬了生命的地砖区域,以及周围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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