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有着特殊的杀伤力。
尤其是当举报内容详实到具体的交易单号和藏匿地点时,杀伤力将呈指数级上升。
她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经过斟酌。
去掉了那些过于现代化的词汇,用这个时代人们习惯的语言风格,描述着王家叔侄的罪行。
“倒买倒卖”、“挖社会主义墙角”、“蛀虫”……
这些词汇落在纸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写完最后一页,苏晴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
她将这几页纸,连同从小刘那里拿到的、关于王浩指使破坏生产的供词复印件,一起整齐地叠好。
这就是那一发致命的子弹。
现在,问题来了。
枪口朝向哪里?
交给县里的治安队?
苏晴摇了摇头。
不行。
王浩的叔叔在县里经营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
物资局是个肥差,平日里少不了各路神仙的打点。
这份材料如果交到县里,很有可能前脚刚递进去。
后脚就被压下来,甚至直接转手到了王富贵的办公桌上。
到时候,不仅打不死蛇,反而会引火烧身。
必须找一个他们触碰不到,且有足够力度的地方。
苏晴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脑海中迅速检索着上一世的记忆。
198X年。
就在上个月,市里会有大动作。
市纪律检查委员会新调来了一位李书记。
那是一位出了名的“铁面判官”。
前世的记忆里,这位李书记上任后的第一把火。
就是严厉打击经济领域的犯罪活动,抓了好几个利用职权倒买倒卖的典型。
当时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苏晴印象深刻。
因为那位李书记有句名言:“搞活经济不是搞乱法纪,谁敢伸黑手,我就斩断谁的爪子。”
正愁没有典型,王家叔侄就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这就是天意。
苏晴拿起桌上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牛皮纸大信封。
将厚厚的一叠材料装进去。
封口。
浆糊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种老旧机关单位特有的气息。
她在信封正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一行字:
【xx市纪律检查委员会 李书记(亲启)】
每一个笔画都力透纸背。
做完这一切,苏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晚上九点。
外面的街道应该已经安静下来了。
她穿上外套,将信封揣进怀里的内兜,贴身放着。
那种厚实的触感,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推开门,初秋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屋内的闷热。
厂区里静悄悄的,只有门卫室还亮着昏黄的灯。
苏晴没有骑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她的脚步很轻,但在寂静的街道上,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清晰。
路灯昏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避开了大路,专门挑着背街的小巷走。
虽然现在治安比以前好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十几分钟后。
苏晴站在了邮局门口的绿色邮筒前。
巨大的邮筒像一个沉默的卫士,伫立在夜色中,张着黑洞洞的嘴。
四周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
苏晴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带着体温的信封。
她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
这一封信投进去,县城的商界格局就要变天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王浩,那个在背后操纵一切的王富贵。
他们此时此刻或许正在推杯换盏,庆祝苏晴的“倒霉”,或者谋划着下一步的毒计。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张开,正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粗糙的表面。
没有犹豫。
没有迟疑。
手腕一翻。
信封顺着投信口滑了进去。
“咚。”
一声轻微的闷响。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却像是一声沉重的丧钟。
苏晴站在邮筒前,保持着投信的姿势停顿了两秒。
路灯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照亮了她眼中那一抹决绝的冷意。
她缓缓收回手,插进衣兜里。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被动挨打、只能靠道歉信挽回声誉的女厂长。
她是猎人。
“王浩,”苏晴对着虚空,轻声低语,声音在夜风中瞬间消散,“游戏结束了。”
***
一周后。
县国营服装厂。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停在了斑驳的办公楼前。
车门打开,走下来几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
他们神情严肃,目光锐利,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厂长办公室里,王富贵正翘着二郎腿,听着侄子王浩唾沫横飞地吹嘘着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来“整治”苏晴。
“叔,我跟你说,这次我找的人,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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