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在丹炉上摩挲，炉身映出他眼底的冷光。昨夜突破金丹时的灼痛感还未褪去，母亲遗物中的半块玉简正贴着心口发烫——那是她临终前塞给他的，上面只刻了三个字：“查幽灯”。
“渊哥，外门长老又来催了，问你要不要接那单护送任务。”周烈撞了撞他的胳膊，锁灵钉在指尖转得飞快，“听说目的地是幽灯会的老巢黑风渊，报酬够买三颗筑基丹。”
林渊抬眼时，丹炉里的聚气散刚好凝成丹丸，药香混着灵力炸开，在他掌心腾起一小团白雾。“接。”他将丹丸收进玉瓶，声音里淬着冰，“顺便看看，他们的灵脉是不是还在靠活人精血滋养。”
周烈吹了声口哨：“够狠！不过我喜欢。”他突然压低声音，“刚才看到墨长老的侄子在坊市转，手里拿着块玉佩，跟你那块碎玉纹路很像。”
林渊捏着玉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母亲的玉佩当年碎成两半，他一直带在身上的是刻着“渊”字的那半，另一半据说随着母亲的遗体失踪了——原来落到了幽灯会手里。
两人刚走出丹房，就见外门长老站在石阶上，手里把玩着枚令牌。“林渊，这次任务凶险，我派了个帮手。”长老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少女，“她是新来的内门弟子，苏晴，对黑风渊熟。”
少女上前一步，拱手时发间的银饰叮当作响，她抬眼看向林渊，目光在他心口的碎玉上顿了顿：“请多指教。”
林渊注意到她腰间的令牌刻着“幽”字，指尖下意识地摸向丹炉——这是幽灯会的制式令牌，却被她堂而皇之地挂着。周烈在他身后轻咳一声，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苏师妹对黑风渊熟？”林渊笑了笑，故意将丹炉往身前送了送，炉身的丹纹在阳光下亮起，“听说那里的瘴气能蚀骨，师妹可有应对之法？”
苏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从储物袋里掏出个香囊：“家传的避瘴香，用百年艾草和龙涎香炼的，效果不错。”
林渊接过香囊轻嗅，指尖突然感到一阵刺痛——香囊里混了极淡的“蚀心散”，常人闻不出来，只有金丹修士的灵力能察觉。他不动声色地将香囊还给她：“多谢，不过我习惯用清灵丹炉驱毒。”
转身时，他用灵力在周烈掌心写了个“诈”字。周烈立刻会意，故意撞翻苏晴的药篓，药草撒了一地。“抱歉抱歉！”他手忙脚乱地去捡，趁机将一枚锁灵钉悄无声息地弹进她的储物袋。
苏晴的脸色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如常：“无妨。”
三人结伴出发，刚出宗门地界，林渊就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与周烈低语：“她储物袋里有幽灯令，刚才掉出来的药草里混了‘血引草’——幽灯会用来追踪的东西。”
周烈摸了摸腰间的锁灵钉，嘿嘿一笑：“那正好，让她带路，咱们顺藤摸瓜。”
前方的苏晴突然回头，笑容甜美：“林师兄在聊什么？是不是担心任务太难？”
林渊抬头，丹炉在掌心转了个圈，炉口对准她的方向：“在想，师妹对黑风渊的地形这么熟，是不是常去？”
苏晴的笑容淡了几分：“家在附近，小时候常去采草药。”
“哦？”林渊挑眉，“那你肯定知道，黑风渊深处有个‘蚀骨泉’，传说能化掉修士的灵力。”——这是他编的，用来试探她是否真的熟悉地形。
苏晴果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听说过呢，可能是我去的地方不够深。”
周烈在一旁憋笑，差点把刚含进嘴里的灵果喷出来。林渊却没笑，他盯着苏晴的背影，心口的碎玉烫得厉害——母亲当年就是被人用类似的手段骗到黑风渊，再也没能出来。
傍晚扎营时，苏晴主动提出守夜，让林渊和周烈休息。林渊假装睡熟，却悄悄将丹炉放在帐篷外，炉身的丹纹能记录周围的灵力波动。
深夜，他被一阵细微的灵力异动惊醒。掀开帐篷一角，正看到苏晴拿出幽灯令，指尖凝聚黑气，在地上画出传送阵。周烈早已醒了，正举着锁灵钉蓄势待发。
林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则摸出母亲的碎玉，将灵力注入其中。碎玉突然发出强光，与苏晴的幽灯令产生共鸣——原来这半块碎玉，本是幽灯会主信物的一部分。
苏晴见状脸色大变，转身就想启动传送阵，周烈的锁灵钉已经破空而来，精准钉在她的灵力节点上。她惨叫一声，倒地时吐出黑血，眼神怨毒地看向林渊：“你早知道了？”
“从你拿出蚀心散开始。”林渊走近，丹炉悬在她头顶，炉身映出她扭曲的脸，“说，幽灯会主在哪？我母亲的另一半碎玉是不是在他手里？”
苏晴突然怪笑起来：“在又怎样？你母亲当年就是拿着这碎玉，想揭发我们用活人炼灵脉，结果被当成叛徒……”
话没说完，周烈一脚将她踹翻：“闭嘴！”
林渊却按住他，蹲下身，碎玉抵在她的眉心：“告诉我地点，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苏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就在蚀骨泉……不过你进去了，就会知道你母亲当年有多绝望……”
话音未落，她突然咬碎藏在齿间的毒囊，身体迅速化为黑气消散，只留下那枚幽灯令在地上发烫。
周烈捡起令牌，皱眉道：“这就死了？线索断了。”
林渊拿起丹炉，炉身记录下的灵力波动显示，苏晴的传送阵指向黑风渊中心。他握紧心口的碎玉，声音沙哑：“没断，她提到了蚀骨泉——那才是真正的目的地。”
周烈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将锁灵钉磨得更锋利了些。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收拾行装继续赶路。林渊走在前面，丹炉在掌心微微震动，像是在呼应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他知道，黑风渊深处不仅有母亲的真相，还有他必须面对的宿命——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作为修士，这一步，他必须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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