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晚卿茶庐的庭院笼罩在一层薄如蝉翼的白雾之中,露珠缀满了翠绿的叶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
苏晚卿推开房门,一股湿润的凉意拂过脸颊,带来片刻的清明。
她的目光落在那方青石板缝隙间,一株幼苗正颤颤巍巍地舒展着细小的叶片,晶莹的露水在晨曦中闪烁。
这是昨夜吴砚舟悄然种下的“雪顶含翠”,一种极为珍稀的茶树,寓意着高洁与新生。
她蹲下身,指尖轻柔地触碰着幼苗娇嫩的叶片,感受着那股从泥土深处传递而来的微凉生机。
这一瞬,一个久远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那是母亲临终前沙哑却充满力量的遗言:“茶树不怕断根,怕的是没人肯再浇水。”苏晚卿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
过去的三年,她像一株被拔去根须的茶树,挣扎求生,可如今,她要亲手为自己,为这份新生的希望,浇灌生命之泉。
她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回屋中,取出一只素净的青瓷碗,盛满从山间引来的清冽泉水。
再次回到幼苗前,她缓缓倾倒,清水润泽泥土,滋养着脆弱却顽强的生命。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为自己之外的生命,主动而虔诚地行礼,也是为她自己,种下了一颗重生的种子。
而城市的另一端,傅承砚的私人书房里,彻夜未眠的男人如同雕塑般陷在宽大的皮椅中。
东方泛白的鱼肚白透过落地窗,却驱不散他眼中浓重的血丝和心底的阴霾。
红木桌面上,那份苏晚卿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书,与李医生详细的医疗报告复印件,刺眼地并排摊开。
破碎的婚戒,此刻像一道嘲讽的符咒,静静地躺在一块玻璃板上,折射着清冷的光。
他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陈秘书交还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她弯腰拾起那张宣告孩子消逝的B超单,瘦削的背影在冷光下显得那么无助。
她转身走向人事部,每一步都像在踩踏他曾经的傲慢。
她独自走进地下车库,最终消失在监控盲区,像一道被他亲手抹去的痕迹。
每一帧画面,都像刀刃般割裂着他紧绷的神经,疼得他呼吸困难。
“砰!”一声巨响,沉重的台灯被他猛地挥落,瞬间碎裂成无数片,电流短路,书房骤然陷入黑暗。
然而,在黑暗中,他僵住了身躯。
残余的光线将墙壁映照成一面巨大的屏幕,她最后签字时的侧影,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投射其上。
那侧影如此平静,平静得如同赴死,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滴眼泪。
陈秘书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手电筒的光束在他脚下跳跃。
他看到傅承砚颓然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傅承砚低沉沙哑的声音划破寂静:“她……她有没有哭?”
陈秘书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傅总。从头到尾,苏小姐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只是她烧那些东西的时候,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像一场雪落在了心上,很亮,却也很冷。”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傅承砚的胸口。
没有眼泪,比任何恸哭都更让他心寒。
那是一种彻底的死寂,一种无可挽回的决绝。
他曾以为的眼泪和哀求,至少还能证明她对他尚存眷恋,可如今,她连怨恨都省去了。
苏晚卿的卧室,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满旧物的地毯上。
她开始清理,动作轻柔而有条不紊。
所有属于傅承砚的衣物,那些带着他冷淡气息的衬衫、领带,甚至是他常用的袖扣,都被她一件件叠好,小心翼翼地封进纸箱。
连他偶然用过的茶杯,也被她一一洗净,用柔软的棉布包裹起来,准备捐赠给慈善拍卖。
卧室里,唯独床头那盏青瓷小灯,依然亮着微弱的光晕,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那是新婚第一晚,她亲手点亮的“长明灯”,寓意着永恒的爱意和长久的陪伴。
她凝视良久,心湖却再无涟漪。
曾经的期盼与深情,早已在三年的冷漠中消磨殆尽。
最终,她抬起手,指尖轻轻一拧,开关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灯光熄灭的刹那,卧室瞬间陷入一片朦胧。
就在灯光熄灭的瞬间,窗外忽然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蛾子。
它似乎被熄灭前的那束微光吸引,执着地扑向那冰冷的空灯座,振翅三次,最终无力地坠落在窗台下。
赵伯默默地走进房间,看了一眼那只挣扎的白蛾,随即拿起一个小扫帚,轻柔地扫走它散落的残翼。
他没有看苏晚卿,只是低声叹息,声音沧桑而富有哲理:“虫子认光,就像有些人,总等到黑了才知道回头。”苏晚卿的她清楚,傅承砚曾经是她生命中的光,如今,那盏灯已灭,她也该走出这片黑暗,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光明。
午后,傅承砚驾驶着他的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停靠在晚卿茶庐后巷的僻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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