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冲刷着听松庐古朴的青瓦,仿佛要将这世间一切的尘埃与罪孽都涤荡干净。
阿墨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警惕地守在门边,雨水顺着伞骨流淌,在他脚下汇成一道道细小的溪流。
他身后,听松庐的大门紧闭,将外界的喧嚣与苏晚卿的决绝一同锁在里面。
突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穿透雨幕,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执拗。
阿墨眉头一紧,这个时间点,这种天气,绝不会是寻常茶客。
他握住门栓的手紧了紧,沉声问道:“谁?”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叩门声变得更加执着,夹杂着微弱而压抑的喘息。
他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蜷缩在屋檐下,浑身湿透,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上,像一株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枯草。
“晚卿……开门……”一个苍老沙哑的女声,几乎被雨声吞没。
阿墨心中一凛,这声音直呼主人的名字。
他不敢擅撞,转身快步走进内堂。
苏晚卿正独自坐在茶台前,面前的“断脉茶”早已冷透。
她听完阿墨的禀报,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眸子泛起一丝微澜,随即起身,亲自走向门口。
门被拉开一条缝,风雨裹挟着寒意瞬间涌入。
门外的老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风霜却依稀可见清秀轮廓的脸。
她的嘴唇冻得发紫,眼神却像两簇燃烧的火苗,死死地盯着苏晚卿。
“你……”苏晚卿心头一震,这张脸,竟与她过世的奶奶有三分神似。
老妇人颤抖着,从早已湿透的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东西,那油布的边角已经焦黑碳化。
她费力地将它递到苏晚卿面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是你姑姑……苏明漪……你奶奶的亲妹妹……我在杭州……躲了一辈子。”
苏晚卿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苏家失散多年的庶系姑姑?
那个传说中因败坏门风而被逐出家门,从此生死不明的苏明漪?
不等她反应,一旁闻声赶来的赵伯已经失声惊呼:“明漪小姐?”
赵伯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包裹。
他解开油布,里面是一卷手稿,半边已成焦炭,散发着一股陈旧的烟火气。
“这……这是……”赵伯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指着手稿封皮上残存的几缕绣线,声音哽咽,“‘双针锁魂法’!这是老夫人独有的针法,错不了!是《苏氏茶经》的另一半!”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翻开内页,一片早已干枯发黑的龙井老叶从夹缝中飘落。
赵伯双膝一软,老泪纵横:“是它!是它!三十年前听松庐失火那天,老夫人亲手藏进去的‘时间胶票’!她说这是留给苏家的根!”
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苏晚卿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明漪,将她带入温暖的内堂。
阿墨立刻取来干净的毛巾和衣物,小秦也闻讯赶来,眼中满是震惊。
换上干爽的衣服,喝下一杯温热的姜茶,苏明漪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她看着苏晚卿,眼中满是疼惜与愧疚。
“当年,我未婚生女,被视为家族的耻辱,赶出了家门。”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临行前一夜,姐姐,也就是你奶奶,偷偷把这半部茶经塞给了我。她说,苏家的规矩太死,早晚要出事,这半部茶经是活路。她还说,总有一天,苏家会有一个听得见茶说话的孩子,这个孩子会需要它。”
苏明漪的目光穿透时光,落在苏晚卿身上:“我本想安顿好就回来,却发现一直有人在暗中追踪我。他们手段狠辣,不像是家里派来的人。我不敢拿自己和女儿的性命冒险,只能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直到今天早上,”她深吸一口气,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我闻到了一股味道,从杭州飘来的味道。那是‘信香令’,是《苏氏茶经》里记载的,只有在苏家面临存亡绝续的关头,以血脉为引,用‘烬生’茶饼才能点燃的求救信号。我知道,是你。我必须回来。”
苏晚卿的心被狠狠揪住。
原来,她昨日在绝望中泡的那壶“断脉茶”,用的正是那块祖父留下的“烬生”茶饼,竟阴差阳错地点燃了这横跨三十年的“信香令”!
就在此时,茶界泰斗吴砚舟也冒雨赶到。
他是被赵伯一个电话请来的。
当吴老见到那半卷焦黑的茶经时,一向沉稳的他竟也激动得双手微颤。
他戴上老花镜,与赵伯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手稿摊开。
“天哪……‘月下听松’的完整工序……‘四季养心茶局’……还有这……传说中的‘茶狱设心阵’!这些都是失传百年的苏家秘法!”吴砚舟的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狂喜。
他的手指最终停留在其中一页的角落,那里有一行用朱砂写下的娟秀批注,字迹已有些模糊,却依旧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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