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雨后初霁。
听松庐的庭院被一夜风雨洗刷得格外清净,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与松针的混合气息。
苏晚卿一袭素色布衣,赤足立于院中,青石板的凉意从脚底丝丝缕缕地渗入,却让她纷乱的心绪沉淀下来。
昨夜她划在泥地上的那三个字,早已被暴雨冲刷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无人知晓,在那一瞬间,她写下的是不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俯下身,指尖轻抚那株从北崖惊险移植回来的“月下白”茶苗。
新泥湿润,带着劫后余生的鲜活。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到树根旁的土壤时,动作微微一顿。
那里的触感不对。
她拨开薄薄一层浮土,一枚比指节还小的黑色胶囊显露出来。
它被设计得极其精密,防水抗压,静静地嵌在泥中,仿佛一颗沉默的心脏。
苏晚卿眸光微凝,将胶囊拾起,轻轻旋开。
里面没有芯片,没有字条,只有一张折叠得如同信笺般工整的极薄金属箔片。
展开箔片,在晨曦下,两行用针尖刻出的微雕小字,折射出冰冷而锋利的光芒。
“浙南山野生移植,非温室培植。”
“若死,我再寻十年。”
没有落款,可那笔锋凌厉如刀,每一个转折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与决绝。
一如那人。
十年。
苏晚卿捏着那片薄如蝉翼的金属,指尖泛白,心中那道被强行愈合的伤疤,又一次被这无声的承诺烫得灼痛。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份加密邮件送到了助理艾琳的终端。
阿墨连夜调取了浙南山所有民用和私设监控的录像。
画面显示,前夜泄洪警报发出后,一辆破旧的无牌越野车曾在凌晨三点,顶着狂风暴雨,绕行听松庐外围足足七圈,最终停在北崖那处塌方断崖边,熄火长达两小时。
赵峰后来在与阿墨的加密通讯中,声音沙哑地承认,那是傅承砚的车。
他不是在观望,而是在用军用级的卫星电话,争分夺秒地联系远在海外的顶级工程师,远程修复被黑客恶意篡改的水库控制系统备份程序。
那场看似天灾的山洪,背后竟是人为的杀机。
通话的最后,赵峰只转述了一句话:“少爷说,不能再让她因为这种事,担惊受怕一次了。”
苏晚卿看完了报告,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她没有向任何人提及那枚胶囊,只是将那张金属箔片,放进了盛放婚戒的青瓷罐里。
她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破例让赵伯将常年堆积在屋檐下、那些由世界各地茶痴供奉来的顶级茶器,悉数整理归档。
在数百件珍品中,她亲自选出三套失传已久的古法柴烧建盏,盏壁上流淌着曜变天目的璀璨星河。
“把这个,送去即将开幕的国际茶王赛评审团。”她在一张清单的末尾,用清隽的小楷亲笔添了一句,“请交予高桥健一先生亲收。”
赵伯接过清单,看着那个陌生的东瀛名字,欲言又止。
他知道,高桥健一是当今茶道界泰斗,以古板严苛着称,更重要的是,他是周家——那个曾经差点成为苏晚卿姻亲的周家——的座上宾。
小姐此举,无异于主动走入旋涡中心。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颔首。
这是小姐离婚后,第一次主动选择走向外界,而不是被动等待。
风暴,已在酝酿。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南。
傅承砚的身影出现在一处濒临倒闭的古法竹纸工坊。
这里烟熏火燎,老师傅们满面愁容。
当地产的嫩竹心曾是皇家贡纸的原料,如今却在工业化浪潮中无人问津。
傅承砚没有通报身份,只说自己是一位茶商。
他以个人名义,当场签下了一份长达十年的独家扶持协议,预付的款项足以让工坊起死回生。
条件只有一个:从今往后,工坊只为听松庐,定制一款名为“雪顶龙芽”的专用包茶纸。
“原料,须采自清明前头道晨露浸润的嫩竹心,”他声音低沉,对着图纸上的古法工艺要求,逐一讲解,“七十二道工序,一道都不能省。”
工坊的老师傅听得热泪盈眶,喃喃道:“三十年了,三十年没人提过这么讲究的制法了……”
傅承砚没接话,只是拿起一旁的工具,低头打磨起一个全新的模具。
模具上,将烙印一个极浅的“听松”二字。
他动作专注,掌心那道昨夜被碎石划开的旧伤,因用力而再次裂开,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粗糙的木料上,他却恍若未觉,只用喑哑的声音淡淡道:“她用的东西,不能有半分将就。”
风暴的另一端,国际茶王赛的举办地,安保已经升至最高级。
赵峰利用傅承砚提供的身份,成功潜入了核心安保组。
在后台的监控死角,他目睹了苏晚卿曾经的“追求者”周景渊,与一名评委的秘密会晤。
那评委手中一闪而过的文件,赫然是一份伪造的DNA报告的复印件——正是当年陷害苏晚卿“不忠”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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