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字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会场内紧绷到极致的气氛。
呼吸?一杯茶,如何有呼吸?
在众人或惊愕或不解的目光中,一直以毒舌和严苛着称的评委高宏,握着茶盏的手竟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茶汤微漾,一圈圈涟漪荡开,仿佛心脏在搏动。
他猛地将茶汤饮尽,而后闭上双眼,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震撼,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对着面前的空盏,近乎失神地说道:“第一杯,是完美的技艺,是数据的巅峰,它告诉我‘月下听松’应该是什么味道。而这一杯……”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它让我看到了月下的松林,听到了风过松针的声音,甚至闻到了雨后泥土的芬芳。它不是在‘呈现’,它是在‘创造’一个世界。前者是复制品,后者,是灵魂。”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如果说徐音的“呼吸”是感性的惊叹,那高宏的“灵魂”则是理性的宣判。
主持人江野反应极快,立刻将话筒递向其他评委。
无需多言,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人眼眶泛红,有人长吁短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的洗礼。
结果不言而喻。
江野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朝圣的音调,高声宣布:“第二轮,人类的胜利!苏晚卿老师,以七票对零票,赢得了这场对决!”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
整个会展中心,无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屏幕前的亿万网友,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他们仿佛才从一场宏大的梦境中醒来。
人们终于明白,AI可以复制技法,可以量化标准,却无法复刻一颗在苦难中淬炼、在寂灭后重生的心。
苏晚卿的那杯茶,盛放的不仅仅是茶汤,更是她自己的生命。
后台,傅承砚掌心的碎瓷片早已被鲜血浸透,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心脏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与骄傲填满。
她赢了,赢得如此彻底,如此光芒万丈,将所有质疑与非议,都化作了她登顶的阶梯。
而他,只是这万丈光芒下,一道不配拥有姓名的影子。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喧嚣散去,听松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苏晚卿正在清点茶器,阿墨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小姐,查清楚了。”他递上一台平板,屏幕上是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和日志记录,“比赛当天,周景渊团队的AI系统确实受到了外部干扰,但并非攻击,而是……修正。”
苏晚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他。
阿墨划开屏幕,调出一份关键日志:“盲测开始前37秒,有一个指令通过备用终端发出,内容为‘提升香气峰值0.8%’,强制AI在第一轮冲泡中,超越数据库里的您本人的最佳表现。执行者ID,是‘Z.Y.’,周景渊的缩写。”
苏晚卿眉心微蹙:“他自己作弊?”
“不。”阿墨摇头,语气沉重,“这个指令在发出后0.1秒内,被另一个更高权限的指令强行中止并覆盖了。有人阻止了他。我们顺藤摸瓜,锁定了那个备用终端的IP,归属地是……傅承砚先生名下的一家匿名公益基金会的服务器。”
苏晚卿的心猛地一跳。
阿墨继续说道:“傅先生不是在破坏,他是在阻止周景渊作弊。但周景渊的团队为了赢,手段更隐蔽。他们绕过了主系统,直接在机械臂的物理模块上植入了微调程序。傅先生应该是发现了这一点,却无法在不惊动主办方的情况下立刻移除,所以,他反向操作,用更高权限的指令,在周景渊作弊的基础上,进一步‘优化’了AI的表现,让它在第一轮‘赢’得毫无悬念。”
苏晚卿瞬间明白了。
如果只是小胜,人们会争论不休。
但那种碾压式的、数据上的完胜,反而会激起最深层次的怀疑——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真实。
傅承砚是故意让AI赢,让它暴露出机械的冰冷与无趣,从而为她第二杯“有灵魂”的茶,铺就一条通往神坛的、无可辩驳的道路。
他算计了人心,算计了舆论,甚至算计了失败。
“终端的位置也找到了。”阿墨调出监控截图,那是一间不起眼的设备间。
苏晚卿盯着那个房间的编号,瞳孔骤然收缩。
她快步走到书架前,翻出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一张三年前的茶展场地平面图。
她指尖颤抖地落在其中一个标记上——那台设备所在的房间,正是当年她与傅承砚第一次共同出席茶展时,他用过的休息室。
那个地方,承载着她最初的、也是最卑微的爱恋。
他把战场,设在了他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赵伯,”她声音发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栗,“你说,他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今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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