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岭医院顶层ICU,无菌的白色长廊尽头,一抹月白身影静静伫立,像一尊被风雪侵蚀的玉雕。
齐伯看着苏晚卿单薄的背影和那身染了山间尘灰的衣裙,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他压低声音,试图做最后的劝阻:“小姐,他若真醒不过来,那是他的命,你背负的已经够多了,不必再搭上一生。”
苏晚卿的视线穿透厚重的隔音玻璃,落在那个被无数管线缠绕、毫无生气的躯体上。
她的指尖在宽大的袖中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出口的声音却比窗外的冬夜更冷。
“我不是来救他的。”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向那个沉睡的人,也扎向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我是来确认,那个曾经亲手撕碎我孩子的人,到底还能不能……算个人。”
玻璃之内,是另一个地狱。
傅承砚陷入深度昏迷与高热谵妄的交替折磨中,英俊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
他紧闭着双眼,嘴唇却在无意识地翕动,破碎的音节断断续续溢出。
“妈妈……糖……说好去拿糖……”
他的眉头痛苦地纠结,像个迷路的孩子,陷入了无尽的恐慌。
“……别走……不要……再也没有回来……”
话音未落,连接他身体的监护屏幕上,心率曲线骤然飙升,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病房的死寂!
温嫕脸色一变,立刻冲到床边。
一旁的技术人员迅速调出脑电波监测图,上面的波形剧烈起伏,呈现出典型的、只有在极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患者身上才会出现的图形!
“他的潜意识正在重历极度创伤!”技术人员惊呼。
温嫕死死盯着那张痛苦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脑海。
她猛地转身,从随身带来的加密平板中调出一份档案,那是她刚刚利用权限,从傅氏最深层的私人档案室里解封的文件。
当她看到其中一页被标记为“最高机密”的医疗记录时,瞳孔骤然紧缩。
——傅承砚,七岁,因被生母遗弃于城郊废弃寄养院,失踪七十二小时。
被发现时严重脱水、高热昏迷。
因三日未进食,靠舔舐生锈水管维生,导致重金属中毒及长期应激性胃痉挛。
这段被傅家动用一切力量封锁了近三十年的记忆,竟在此刻,以最惨烈的方式破土而出!
与此同时,另一条线索也汇总到了阿墨手中。
他奉温嫕之命,调取傅承砚近五年来的安保日志。
一行诡异的记录让他脊背发凉:傅承砚几乎每个凌晨三点,都会亲自巡视庄园的所有安保系统,并且,所有监控画面都必须以“第一视角”模式实时播放。
那感觉,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审阅者,更像一个惊恐的囚徒,在用无数双“眼睛”反复确认,他所在的世界是否真实存在,门外是否还有人守护。
就在这时,一封来自“小陆”的匿名加密邮件弹了出来。
小陆是傅承一系的旁支,受过苏晚卿的恩惠,始终对她心怀感念。
邮件内容很短,却字字惊心:“温总,傅总曾下令烧毁他生母的所有照片和遗物。但我无意中发现,他床下的一块地板是活的,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童年合影。照片背面,有他儿时歪歪扭扭的字迹——‘别丢下我’。”
原来,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不可一世的傅承砚,内里只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过一次,从此再也不敢相信任何温暖的、孤独的孩童。
他所有的多疑、控制、冷漠,都源于那句无人听见的哀求——别丢下我。
夜色渐深,苏晚卿回到了山下暂住的公寓。
屋内没有开灯,她像个幽魂,静静坐在地毯上。
手机屏幕亮起,是沈知节的来电。
“苏晚卿,我必须警告你,”沈知节的声音带着医者特有的冷静与急迫,“我拿到了傅承砚实时的生理数据,通过模型比对,发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现象——你的心跳频率,正在和他趋于同步。这是长期情感依附关系断裂后,残留在潜意识里的生理共振。简单说,你正在替他感受痛苦。再这样下去,不等他崩溃,你的身体会先一步被拖垮,甚至痛到窒息!”
苏晚卿沉默良久,挂断电话。
她缓缓从首饰盒里,取出了那枚早已被她摘下的婚戒。
她走到壁炉前,划开火柴,点燃了里面的木炭。
火焰“呼”地一下腾起,映着她清冷如霜的脸。
她要烧掉它,烧掉这最后一点念想,斩断这要命的“共振”。
可就在她抬手,准备将戒指扔进火盆的刹那——
她的右手猛地一阵剧烈抽搐,尖锐的刺痛从腕骨深处传来,让她痛得闷哼一声,戒指“当啷”掉在地上。
那是三年前,她第一次怀孕,孕吐严重,端着一碗安胎药想让他看一眼化验单。
他却以为她又在耍心机,厌恶地一挥手,滚烫的药碗砸在地上,碎片划伤了她的手腕,也打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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