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阿墨所有未尽之言,都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如果改变只是为了求得原谅,那这改变的意义又何在?
不久后,沈知节作为特聘医学顾问,正式加入研究院。
他带来的第一份报告,就是一份特殊的匿名病例分析。
“患者,男,三十六岁,右腿陈旧性粉碎性骨折,伴有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沈知节在会议上讲解道,“三年来,他除了接受常规治疗,还长期服用研究院早期临床试验的一款茶剂——‘愈骨茶引’。结果显示,他的骨骼修复速度远超预期,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易怒、偏执和失眠症状也得到了显着改善。”
团队成员立刻就茶剂的药理展开激烈讨论。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晚卿忽然开口:“因为配方里,我额外加了一味药。”
众人好奇地望向她。
她拿起一支笔,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随即淡淡一笑,却不解释。
那两个字是——放下。
只有坐在角落旁听的温嫕,在自己的私人笔记上飞速写下一行结论:“药引为‘放下’,实则为心理暗示与认知重构的催化剂。通过仪式化的饮用行为,施与者(苏晚卿)完成了对创伤事件的最终剥离,而受体(傅承砚)则在生理治愈过程中,被动完成了对‘被宽恕’的心理预期替代。创伤转化完成,施受双方均已脱离病理依恋,回归独立人格。”
秋分再至,听松庐举办了第二届素心兰特别展览。
与去年不同,今年的展厅中央,只陈列着三件物品。
左边,是一盆盛开的素心兰,花姿清绝,暗香浮动。
标签上写着:“初雪系F1代”。
中间,是一本摊开的,纸页泛黄的《茶疗手记》原始稿本。
右边,则是一只古朴的青铜茶炉,炉底,一枚被烧得扭曲变形的男士戒指的残骸,与青铜熔铸在了一起,永不分离。
展品下方的解说词只有一句话:“有些爱,烧成了灰,却养活了一整个春天。”
来看展的人络绎不绝,傅承砚没有来。
但在出口处的参展登记簿上,阿墨却发现了一行陌生的笔迹,写着:“代他来看花开了。”
他认得,那是沈知节的字。
岁末,大雪封山。
听松庐内,一年一度的封炉礼正在举行。
待所有弟子行礼退下后,偌大的茶室只剩下苏晚卿一人。
她从一个丝绒盒子里,取出了一枚用透明树脂封存的镇纸。
镇纸中央,静静悬浮着的,正是傅承砚当年寄回的那枚,被她亲手烧毁的婚戒。
她凝视着那枚丑陋而扭曲的金属,脸上无悲无喜。
然后,她拉开炉门,亲手将这枚代表着彻底终结的镇纸,投入了熊熊燃烧的炉火之中。
火焰“轰”地一声窜起,贪婪地吞噬着那段不堪的过往。
就在此刻,门外响起了极其轻微的一声门铃。
监控画面上,一辆半旧的越野车静静停在听松庐的牌坊外,车牌上覆着厚厚的积雪。
车灯在亮了一下后,便彻底熄灭,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他来了,却停在了她世界的边缘。
苏晚卿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三秒,随即收回,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她起身,为炉火添了一块上好的乌木沉香炭。
茶釜中的水再次沸腾,她提起茶釜,为对面那个空无一人的位置,斟上了一杯滚烫的“大雪龙雀”。
茶香四溢。
片刻,她又缓缓端起那杯茶,一步步走回炉前,手臂一斜,将整杯茶汤尽数倾入炉火。
“嗤——”
炉火猛地一跳,蒸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将她的身影笼罩。
火光映亮了她身后墙壁上的一幅草书题字,笔走龙蛇,傲骨天成:
“茶可续,人不必。”
炉火渐熄,余温尚存。
这一夜格外漫长,唯有炭火在灰烬深处明灭,像一颗不肯彻底死去的心脏。
直到次日天光破晓,第一缕晨曦穿过窗棂,照进寂静的听松庐,映亮了门前青石板上悄然留下的一样东西时,这场绵延了数年的精神大雪,才仿佛真正落下了它的最后一粒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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