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致电阿墨,希望能调阅苏晚卿近三年来,由中华茶疗研究院那套精密智能茶炉内置的生物反馈系统,所记录下的情绪波动图谱。
电话那头,阿墨沉默了片刻,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温博士,抱歉,那套系统……去年已经被院长亲手销毁了。”
“销毁?”温嫕十分诧异,“为什么?那可是全球最顶尖的情绪数据采集……”
“院长说,”阿墨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人不该被机器定义悲喜。”
温嫕握着电话,愣了许久。
良久,她挂断通讯,在自己的研究笔记上,郑重地添上了最后一笔注脚:
“终极追踪观察:主体S(苏晚卿)已完成对‘监控性技术’及‘被观察身份’的主动剥离。她放弃了被量化、被分析、被理解的可能。真正的自由,是连被理解的权利,都敢于放弃。”
秋末,隐居多年的陶艺大师齐伯大病一场,卧床三日,昏沉间只念叨着一句话:“窑灰……埋了吗?”
家人皆摇头。
第四日,他竟奇迹般地能下地了。
他谁也不让扶,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走到后山那座早已废弃的老窑观景台上。
家人捧来一个沉重的瓦罐,里面是老窑熄火前,他亲手封存的最后一捧窑灰。
齐伯颤巍巍地揭开封泥,将那捧沉寂了数年的灰烬,迎风撒向山谷。
风起,灰烬被卷成一道灰黑色的龙卷,不偏不倚,浩浩荡荡地朝着“烬归堂”的方向飞去,最终消散在漫山红叶之中。
当晚,苏晚卿院中那棵百年老茶树,竟在萧瑟的秋风里,于一根光秃秃的老枝上,莫名萌出了两粒饱满鲜绿的新芽。
不合节气,不合常理,却带着一股蛮横的、不容置疑的生机。
阿墨惊为神迹,苏晚卿却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取来积存的雪水,亲手为新芽浇灌。
她对着那两点绿意,低声自语,轻得像一声叹息:
“火种不死,原就不分你我。”
春分前夜,万物复苏之际。
“烬归堂”中央档案馆内,一道尖锐的警报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编号为“归99”的核心档案——《烬归纪事》的数字备份,出现了异常的远程访问痕迹。
阿墨脸色一变,立刻冲到主控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跳跃:“IP来自西南边境的一个军民两用卫星中继站!正在尝试最高权限解码!我立刻封锁端口!”
“不必了。”
苏晚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也来了,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神色在闪烁的警报红光中,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她伸出手,在阿墨即将按下的封锁键上,轻轻按下了“终止”键。
“让他看完吧。”
警报声停歇。
屏幕上,访问记录清晰地显示,那个匿名的访问者,在档案的最后一页——那页夹着“茶灰敷料”文章的副本页——停留了长达四个小时。
然后,访问连接永久离线,再无痕迹。
千里之外,雪山脚下的公用信息站里,傅承砚缓缓合上了终端机。
他摘下防蓝光眼镜,抬手,用指节用力擦了擦通红的眼角。
他对着漆黑一片、倒映出自己憔悴身影的屏幕,嘴唇翕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窗外,风雪停歇,月色皎洁。
墙角那株被他从雪崩遗址里挖出的野生兰草,沉寂了整整一个冬天后,在料峭的春寒中,悄然绽放了第一朵素心兰。
翌日,春光大好。
苏晚卿在晨曦中醒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茶室,而是立在窗前,看着那棵抽出新芽的老茶树,久久未动。
一夜之间,心中某个盘踞多年的、沉甸甸的结,仿佛被风彻底吹散了。
不是原谅,亦非遗忘,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尘埃落定。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被搁置许久的事,一件关乎血脉与传承,必须由她亲手完成的仪式。
是时候,去见见那些从未谋面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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