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瞬间,苏晚卿心中仿佛有万千丘壑轰然洞开,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明。
她终于明白,废墟之上,也可以生长出全新的风景。
次日清晨,朝阳为古庙的断壁残垣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学员们的行囊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启程返回。
离别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既有重获新生的喜悦,也有对这片临时庇护所的不舍。
苏晚卿站在大殿前的石阶上,清晨的微风拂动着她素色的长裙,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眼底却比来时多了几分入世的温度。
“在离开前,我有一件事要宣布。”她的声音清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她身上。
“我决定,在这里,在这座古庙的废墟之上,设立‘烬归堂’的第一个分堂。”
话音落下,人群中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不可思议的低呼和议论。
“分堂?在这里?”林工一脸错愕,“苏老师,这里水电不通,几乎是一片白地,重建的成本和难度太大了!”
“意义大于形式。”苏晚卿淡淡道,“‘烬归’,意为自灰烬中归来。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这里将由结业的学员轮流驻守,成为一个持续的疗愈站点,为更多迷途之人提供一盏茶,一个歇脚处。”
她的决定,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激起巨大的涟漪。
他们不再是单纯被拯救的弱者,而是可以成为传递火种的守护者。
一时间,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在热烈的掌声中,苏晚卿的目光却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沉默的身影上。
傅承砚。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置身事外,直到她的目光锁定了他。
全场瞬间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苏晚卿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需要留下吗?”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傅承砚的心头炸响。
他猛地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三年前,他曾冷漠地对她说:“我的世界,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而此刻,她用同样决绝的姿态,将选择权抛还给了他。
他需要留下吗?
他何止是需要,他渴望得快要疯掉。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为他开了一道门缝。
然而,他看着她清冷依旧的眼眸,瞬间明白了这道题的真正答案。
她要的不是他的回归,而是他态度的证明。
傅承砚挺直的脊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郑重地垂了下去,形成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躬身。
“如果……你允许,”他的声音压抑着万千翻涌的情绪,却吐字清晰,沉稳有力,“我想负责修好这里的围墙,引来干净的水源,建好茶室的地基。然后……离开。”
他没有说“留下”,而是说“离开”。
人群中传来细微的抽气声。
沈知节和温嫕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他竟然……真的懂了。
苏晚卿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她预想过他会欣喜若狂地答应,会卑微地乞求一个留下的名分,却没料到他会主动划下界限。
他不是要挤进她的世界,而是想为她的世界,添砖加瓦。
“可以。”她微微颔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工程期间,不准以任何形式干预分堂的任何运营。”
“遵命。”
傅承砚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当他缓缓直起身时,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终于闪动起一抹久违的光。
那不是占有欲的火焰,而是在黑暗中跋涉许久,终于被一缕信任的微光照亮的欣然。
动工之日,车队先行离开,只留下了自愿帮忙的林工和几个学员。
傅承砚没有动用任何傅氏集团的资源,而是像个最普通的工人,亲自去后山寻觅水源,用肩膀一担一担地挑来清冽的山泉。
他开始砌建新的茶灶。林工是专业的工程师,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傅总,你这灶台的高度……是不是矮了点?”林工比划了一下,“按照苏老师的身高,再高三寸会更顺手。”
傅承砚的动作没有停,他用手细细抹平砖缝间的泥浆,头也不抬地低声解释:“以前,她在我面前泡茶的时候,总是要微微仰视着我。”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现在,只要她站着,就能平视这里,以及这里的每一个人。”
林工心头巨震,拿着图纸的手僵在半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个男人,正在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滴水不漏的方式,修正着他过去犯下的每一个傲慢的错误。
午后,山间天气骤变,暴雨倾盆而下。
刚刚砌好、尚未干透的砖坯眼看就要被雨水冲垮。
傅承砚想也不想,抓起一块巨大的防雨布就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压住布的边缘,任由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浇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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