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盘坐在闭关室中央,赤金内甲贴合肌肤,温热如初春的溪水。她没睁眼,但能感觉到体内灵力正沿着玄火诀的路线缓缓运转,每过一道经脉,就像有细小的火焰在点燃新的灯芯。
七天了。
从穿上这件内甲开始,她就知道不能再靠别人挡在前面。萧云辞给她的不只是护具,是底气,也是提醒——你得自己站起来。
她咬牙撑过第三日的心魔反噬。那时耳边全是过往的声音:“庶女也配学炼丹?”“连丹炉都点不着,还妄想筑基?”最狠的是风无艳那句冷笑:“等你哪天能炼出破境丹,我亲自给你扫地。”
可现在,她的丹田里有一团光在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亮。
午时三刻,阳光穿透屋顶符阵,落在她右耳垂上。那颗红痣忽然发烫,像是被点燃的引信,轰地一声炸开热流。
灵海贯通!
她猛地睁眼,双眸泛起赤金色火焰,整个人腾空而起。头顶上方灵气疯狂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冲云霄。演武场外的弟子抬头看天,只见霞光垂落,空中竟浮现出一只火凤虚影,盘旋三圈后消散。
地面开始震动。
第一道裂痕出现在她脚下青石板上,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百道蛛网状裂痕迅速蔓延全场,连风家祖传的镇灵碑都晃了三下,碑面浮尘簌簌落下。
风挽月落地站定,呼吸平稳,气息却如刀锋出鞘,锐不可当。
她成了。
筑基境,成!
演武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有风家子弟,也有仆从婢女。他们一开始还议论纷纷,说这动静太大,怕是走火入魔。可当那股威压扑面而来时,所有人都闭了嘴。
太强了。
这不是普通筑基该有的气势。有人腿软跪下,不是因为敬畏,而是身体本能反应——那股灵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时天剑宗长老正好踏入演武场。他是来考察风家丹道传承人选的,原本只打算走个过场,毕竟风家嫡女风无艳才是推荐名单上的名字。
但他刚迈进来,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波动。
他猛地抬头,看向场中那个鹅黄襦裙的身影,瞳孔一缩。
“这……这是灵气漩涡?!”他脱口而出,“筑基引动天地共鸣?!”
他快步上前,仔细感应片刻,脸上震惊更甚。
“老夫行走九州四十年,从未见过筑基有如此气象!”他声音都变了调,“这种程度的灵压,怕是金丹修士才有的威势!这小姑娘……她到底是谁家的?”
旁边一位管事颤声回答:“是……是风挽月,主母早年所出庶女。”
长老愣住,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庶女?!你们风家居然藏着这样的天才?!”
这话像是一巴掌扇在所有人脸上。
尤其是站在高台上的风家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盯着风挽月耳垂那颗红痣——它比七日前鲜艳太多,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忽然想起族谱上的一句话:“丹神印记现,火凤血脉醒。”
当年他不信,觉得那是老祖宗编出来哄人的神话。可眼前这一幕,分明就是觉醒之兆。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风无艳,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看看人家!”他低吼,“再看看你!”
话音未落,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
啪!
清脆响声传遍全场。
风无艳踉跄后退两步,一手扶住栏杆才没摔倒。她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父亲。
“你……你说什么?”她声音发抖。
“我说你不如她!”风家主怒目圆睁,“同样是筑基,人家引来天地异象,你呢?突破那天连根草都没惊动!你整天端着架子,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女,结果呢?被人踩在脚下的庶妹都比你强!”
周围一片寂静。
没人敢说话。
几位曾参与羞辱风挽月的婢女低头缩肩,生怕被记仇。几个旁支长老互相交换眼神,心中已有计较:这丫头以后不能得罪。
风无艳站在原地,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感觉不到痛。
她只看到场中那个身影——风挽月站着,没有张扬,也没有得意,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
可这份平静,比任何嘲讽都更刺眼。
“我不服……”她在心里嘶吼,“她是靠萧云辞!没有那件内甲,她早就爆体而亡!没有他的丹药,她连入门都不够格!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引来异象?凭什么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越想越恨,越恨越疯。
可现实不会听她辩解。
此刻全场焦点只有一个——风挽月。
她缓缓抬起手,检查了一下赤金内甲的状态。甲衣依旧贴身,火凤纹路微微发亮,像是回应她的灵力流转。她知道,这件甲不止是防御,更是某种契约的开始。
萧云辞做的不只是护具。
他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而现在,她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不需要永远躲在别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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