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上午,太阳刚爬上东山头,公社的干事就到了。来了两个人,一个年纪大些,约莫四十多岁,姓王,戴着眼镜,看着挺严肃;另一个年轻些,姓刘,拿着笔记本和钢笔。
李福满早就在大队部门口等着了,脸上堆着笑,心里却绷着一根弦。他把两人迎进屋里,又是倒水又是递烟。
王干事摆摆手,没接烟,直接开了口:“李村长,不用忙活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按程序,找林晚同志了解下情况。县里的函件,你们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李福满连忙点头,顺势就在王干事旁边坐下,摆明了要全程陪同,“王干事,刘干事,咱们靠山屯是个小地方,林晚这丫头来我们这儿时间不长,但表现那是这个!”他翘起大拇指,“思想进步,吃苦耐劳,尤其是这农业技术,那是真有一套!帮了我们屯天大的忙……”
王干事扶了扶眼镜,打断他:“李村长,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和林晚同志本人谈一谈,这是组织程序。”
李福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只好点头:“是是是,程序,该走的程序。”他扭头对门口喊了一嗓子,“铁柱!去,叫林晚来一趟大队部!”
林晚正在试验田里记录红薯藤的生长数据,听到铁柱气喘吁吁地跑来传话,她心里早有准备。她平静地放下本子和笔,拍了拍手上的土:“好,我这就去。”
周小兰担心地抓住她的胳膊:“晚晚姐……”
林晚对她笑了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没事,就是了解下情况,很快回来。”
她跟着铁柱往大队部走,路上碰到几个村民,都关切地看着她。翠花婶更是从自家院里探出头,冲她使劲眨了眨眼,做了个“别怕”的口型。
林晚心里暖暖的,冲翠花婶点了点头。
走进大队部,屋里三个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她身上。李福满眼神里带着鼓励,王干事面无表情,刘干事则已经翻开了笔记本。
“王干事,刘干事,这就是我们屯的知青林晚。”李福满介绍道。
林晚站定,微微躬身:“王干事好,刘干事好。”
王干事打量了她一下,指指对面的凳子:“林晚同志,坐吧。不用紧张,我们今天就是找你随便聊聊,了解一些基本情况。”
“好的。”林晚依言坐下,腰背挺直,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位干事。
王干事清了清嗓子,开始了问话:“林晚同志,你的家庭成分是?”
“城市贫民。我父母都是沪市纺织厂的工人。”林晚回答得清晰流利。
“嗯。”王干事在本子上记了一笔,“你下乡之前,在城里主要做什么?”
“我身体不太好,小时候经常生病,多数时间在家休养。父母上班忙,我就自己看看书。”
“哦?都看些什么书?”王干事抬起眼皮。
“杂书,什么都看一点。有故事书,也有一些讲自然常识、卫生知识的。”林晚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怀念和伤感,“后来,大概是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我爸的一位老同事,姓陈,我叫他陈伯伯,因为一些原因,在我家借住过一年多。他以前是省城农校的老师,学问很大。他看我待着无聊,就教我认字,给我讲些庄稼地里的事,怎么看天气,怎么选种子,怎么对付常见的病虫害……还留了几本他自己写的笔记给我看。”
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些:“陈伯伯后来……病逝了。他留下的那些笔记,纸张本来就不好,又过了些年头,我下乡前整理东西,发现已经霉烂得不成样子,只好……处理掉了。但他教我的那些知识,我都记在心里。”
这套说辞,她已经在心里反复推敲过很多遍,此刻说出来,语气自然,带着真情实感,几乎看不出破绽。
王干事听着,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两笔,看不出信还是不信。他又问了些关于那位“陈伯伯”的细节,比如大概样貌、口音等,林晚都按照事先想好的,用“时间太久记不清了”、“那时候年纪小”等理由,模糊地应对过去。
“你来到靠山屯后,运用这些知识,帮村里解决了春耕困难,搞了试验田,效果很明显。”王干事话锋一转,“但是,有群众反映,你的这些做法,和传统的耕作方式不太一样。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了。
李福满在一旁听得手心冒汗,忍不住插嘴:“王干事,这新技术它肯定和老办法不一样啊!效果好不就行了嘛!”
王干事看了李福满一眼,没说话,目光又回到林晚身上。
林晚神色不变,从容答道:“王干事,陈伯伯教我的,其实也是一些基本的科学道理。比如春耕时用的那个深耕法,其实就是把板结的土层弄松,让庄稼根系能扎得更深,吸收更多养分。用的农具也是在原有基础上稍微改动,更省力而已。至于试验田的种子,是我根据陈伯伯教的选种方法,从咱们公社换来的种子里,一颗颗挑出来的壮实种子,并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我觉得,不管是老办法还是新办法,能让地里多打粮食,让社员们能吃饱饭,就是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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