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壁灯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色块,空气里浮动着酒气与香水的暧昧余韵。阮蓉蓉指尖捏着水晶杯柄,姿态轻缓地为对面的男人斟上半杯红酒,酒液顺着杯壁蜿蜒而下,晕开一圈浅绛色的涟漪。她抬眸时眼尾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试探,声音柔得像浸了温水:“苏总,好久不见,今日我敬您一杯。”
苏文伸手接过酒杯,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身,猩红的酒液在杯中缓缓旋转,映得他眼底的情绪愈发深邃难辨。他始终沉默着,只垂眸望着杯中的酒,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将阮蓉蓉递来的热忱悄然隔在一旁。
不远处的沙发上,许方与方博各自搂着妆容艳丽的美女,目光落在阮蓉蓉身上时,带着几分戏谑的轻佻。许方率先开口,语气里的调侃毫不掩饰:“我说蓉蓉,你这眼光可不行,何必盯着苏总这种有家室的人不放?不如看看我们哥俩,保准把你宠上天。”话音未落,他便低头凑到身旁美女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惹得对方娇嗔着推搡,却被他搂得更紧。
阮蓉蓉听见“有家室”三个字,脸色骤然一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血色的白玫瑰,连唇瓣都褪去了原本的粉润。她猛地抬眼看向苏文,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与委屈,声音都带上了细微的颤抖:“苏总……您何时有了家室?我……我竟全然不知。”
一旁的言华倚着吧台,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他随手将烟蒂摁进烟灰缸,发出“滋啦”一声轻响,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刻薄的通透:“男人啊,只要有钱有势,哪里不是家?何必执着于‘有没有’,不如想想‘能不能’。”
苏文终于抬眼,目光越过阮蓉蓉,直直落在言华身上,眼神冷冽得像淬了冰,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质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白灵提分手?她哥,快要回来了。”
言华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僵住,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却又透着一丝刻意的无所谓:“回来就回来,多大点事。等他哥回来了,自然会管着那个丫头片子,到时候我也就解脱了,省得天天被她缠得喘不过气。”
“你当真对她,半分动心都没有?”苏文的目光依旧锐利,仿佛能穿透他故作镇定的伪装,直抵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言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吧台上跳起来,语气夸张地反驳,音量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动心?我怎么可能对那个乳臭未干、还没长大的毛丫头动心!你是不知道她有多麻烦——我不过是一个小时没回她信息、没接她电话,她就哭哭啼啼地闹个没完,我得耐着性子哄上大半天才能平息,简直是个祖宗!”
他的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响起,清脆的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喧闹。言华的脸色瞬间变了,方才的暴躁与不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慌乱的紧张。他连忙对着在场的众人做出“嘘”的手势,示意所有人噤声,随后快步走到角落,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下一秒,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缱绻,连语气里都带着能掐出水来的宠溺,与方才判若两人:“宝宝,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乖,我在忙工作呢,马上就忙完了。好好好,我保证,忙完就立刻睡觉,绝不熬夜。你也快睡,晚安呀……我也爱你,超爱超爱的。”
这番截然不同的反差表演,落在许方和方博眼里,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夸张的嫌恶表情,一手捂着嘴,一手用力扇着风,不停做出干呕的动作,眼神里的鄙夷与调侃,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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