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家演武场就已经挤满了人。
比昨日更甚的喧嚣声冲破晨雾,连远处的竹林都跟着簌簌作响。辰时刚到,东南方的朝阳刺破云层,金辉洒在重新擦拭过的比武台上,青石板反射着冷硬的光,四周八尊铜鼎里的檀香换成了更浓郁的龙涎香,烟气盘旋上升,混着人群的嘈杂、兵器的碰撞声,酿出一股比以往更炽热的氛围——今日是家族大比的八强赛,每一场对决都关乎着进入四强的资格,更关乎着家族资源的倾斜,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看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高台上的座位比昨日更显规整,族长李啸天端坐中央,身前的案几上摆着刚沏好的明前龙井,热气袅袅。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最终落在队列末尾的李洛尘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又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昨日李洛尘四战四胜的表现确实惊艳,但八强赛的对手个个都是硬茬,尤其是李莽,那裂石斧武魂的刚猛,连后天八重的子弟都要忌惮三分。
大长老李苍坐在李啸天左侧,手里把玩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斜睨了李洛尘一眼,转头对身旁的二长老低声道:“这李洛尘昨日倒是运气好,碰到的都是些软柿子,今日对上李莽,我看他这黑马的势头,也该断了。”
二长老连忙附和:“大长老说得是,李莽可是后天七重,裂石斧武魂又是黄级中品,李洛尘就算藏拙,撑死了后天五重,绝不是对手。”两人相视一笑,都等着看李洛尘惨败的场面。
“八强第一场,三十七号李洛尘对战十一号李莽!请双方选手登台!”
主持长老的声音带着元力加持,穿透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话音刚落,人群就爆发出一阵骚动,不少人往前挤了挤,目光死死地锁在队列两侧的两人身上。
李莽提着一柄半人高的裂石斧,大步流星地往台上走。
他比上次在演武场见到时更显壮硕,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短打,肌肉虬结的胳膊上缠着几圈粗麻绳,脸上抹了两道灰黑色的油彩,刻意装出凶狠的模样。可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握着斧柄的手指微微发白——上次李洛尘一招废了李闯的场景,他至今还记忆犹新,若不是李虎许诺赢了就给一枚“淬体丹”,还说会暗中相助,他根本不想对上这个突然崛起的“废物”。
“莽哥加油!劈了那个废物!”
队列里传来几声呐喊,是李虎身边的跟班在助威。李莽听到声音,腰杆挺得更直了,故意将裂石斧往地上一拄,“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台边的尘土都跳了起来。他扫了眼台下的李虎,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李洛尘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腰间的木剑未动,缓步走上台。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劲装,身形比李莽单薄不少,往台上一站,和李莽那铁塔似的身影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阵哄笑,有人大喊:“李洛尘赶紧认输吧!别被莽哥一斧头劈成两半!”“就是,长得跟个豆芽似的,还敢跟莽哥打?”
李洛尘充耳不闻,站在李莽对面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手里的裂石斧——斧刃寒光闪闪,边缘还带着细微的缺口,显然是常年实战打磨出来的;再看李莽周身隐隐波动的元力,比上次见面时又强了几分,已经摸到了后天七重中期的门槛。
“裂石斧武魂,主练刚猛,元力扎实但运转滞涩,弱点在腰侧和下盘。”
李洛尘在心里快速评估,同时悄悄将气息压得更低,甚至故意让元力波动显得有些紊乱,一副紧张的模样。
“李洛尘,别以为赢了几个废物就了不起!”
李莽率先开口,声音刻意拔高,想靠气势压过对方,“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话音未落,他猛地催动武魂——黄级中品的裂石斧武魂瞬间觉醒!
只见李莽周身泛起浓郁的土黄色元力,握着裂石斧的双手猛地暴涨一圈,指甲变得粗短而锋利,手臂上的肌肉虬结得像一块块顽石,连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灰黄色。他手里的裂石斧也发生了变化,斧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状纹路,原本半人高的斧头似乎又大了一圈,斧刃上萦绕着一层厚重的元力,散发出慑人的威势。
“好家伙!一上来就全力爆发了!”
看台上有人惊呼,“这就是裂石斧武魂的完全形态吗?太吓人了!”
“后天七重的全力一击,就算是后天八重都得暂避锋芒,李洛尘完了!”
李青站在台下,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冷汗,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开始!”
主持长老的话音刚落,李莽就没了废话。
他双脚猛地一跺,青石板被踩出两个清晰的浅坑,整个人像头失控的蛮牛,低着头冲了过来。裂石斧被他高高扬起,土黄色的元力顺着斧刃汇聚,形成一道尺许长的斧芒,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劈李洛尘的头顶——这是裂石斧武魂的核心招式“劈山式”,力道比李岩的“开山劈”还要强上三成,后天六重以下根本无法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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