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招待会上，那番石破天惊的“十年四步走”宣言，所激起的全球性波澜远未平息，甚至可以说才刚刚开始扩散。
然而，潘阳还没来得及回到，他那位于华阳园区的办公室。
便被几位神情异常凝重、气场强大的军方和官方高层领导，以进一步商讨核电站后续运行，及关键技术细节为由。
几乎是半“请”半“护送”地，带入了一间位于核电站附属区域、由精锐士兵层层把守、信号完全屏蔽的绝密会议厅。
厅内的气氛，与方才发布会上面对镜头的热烈、开放截然不同。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肃穆与紧迫感。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烟草、旧皮革沙发，以及某种无形压力的混合味道。
首位开口的，正是那位与潘阳一同按下启动按钮、已有过两面之缘的军方核心首长。
他的眉宇间锁着一丝，难以化开的忧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洁的会议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潘阳同志！”
首长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有力，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最核心的议题。
“你在记者面前提到的四代机、五代机，甚至更远的目标，我们暂且搁置不谈。”
首长将烟，伸到烟灰缸里弹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现在，有一个更迫在眉睫、关乎国家安全和空军未来战斗力生成的问题，需要你坦诚相告，也必须坦诚相告……”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潘阳。
“你之前在发布会上暗示，甚至语气非常确信，你们华阳能在短期内完成三代机的研发乃至生产。这个判断，你的依据究竟何在？你可知我们国家在‘十号工程’上，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又具体卡在了哪些关键技术瓶颈上，至今难以突破？”
潘阳闻言，心中微微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反问道。
“首长，如果我记得没错，我3年前上交的那份，关于三代机极其详尽的设计图和对应的材料技术图纸中，包括完整的气动布局、发动机核心机设计、雷达系统原理图、乃至各种特种材料的制备工艺！交给以211厂为主，协同132、320厂进行攻关，算起来，已经快四个年头了吧？”
潘阳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几位，显然深知内情的高级领导，语气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询。
“近四年的时间，以我们国家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工业动员能力，以及宝贵的技术人才储备，按照我给出的那份几乎可以称之为‘照搬生产手册’的全套资料，就算发动机的最终性能、雷达的探测距离、飞控和火控系统的成熟度，能还需要时间打磨，差上那么一些火候！但是，弄出几架能够稳定飞行、进行基础测试的原型样机，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吧？”
这话如同一根精准的探针，直接刺中了问题的核心要害。
会议厅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凝固了几分，几位领导的脸色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其中一位直接分管几个主要军工厂科研生产的领导，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与沉重，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坦诚道。
“潘阳同志，实不相瞒，确实……快四年了。国家为此项目投入的专项研发经费，累计已不下二十个亿！样机，我们确实造出来了，不止一架，前前后后有三架验证机。”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挫败与无奈，甚至有一丝痛心。
“但是……这些验证机，都没有完全按你的方案来生产，只是进行了借鉴！所以发动机的全权限数字控制系统、飞机的电传飞控系统、还有综合航电火控系统……这三大核心的‘大脑’和‘神经网络’，我们至今未能完全攻克，无法实现稳定、可靠的协同工作！”
听到这话，潘阳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鹰隼般扫过在场每一位领导的脸。
“各位领导，你们都不信我给的技术，还用我的技术去仿制？这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吗？还是说，你们压根就没有对我给的资料，进行过完整的测试？”
几位首长相互交换了一个极其复杂、沉重的眼神，最终，目光都落在了直管211科研生产任务的一位领导身上。
那位领导面色难看，嘴唇嗫嚅了几下，在众人无声的注视和压力下，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潘阳同志，你……你猜得没错，我们一开始确实被你的资料所震撼，但你也清楚，我们对这等高机密的间谍文件，都报有不信任，所以只是进行了借鉴，并未严格按照你的图纸进行设计制造。”
听到这里，潘阳虽有怨气涌上心头，但转念一想，又化做了一种混合着荒谬和无奈。
“是啊！谁会相信，天上掉馅饼！而且，还是纯金的那种！”
潘阳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仿佛要驱散这种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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