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掌柜的?”
少主看样子略有惊诧以至于口不择言,当然,临发之际能幡然悔悟这一点总归是不错的。
凭空污人清白这种事情总是非明主所为,摩拉克斯年老昏聩都不做这种事情。
收回准备拿派蒙披风擦擦糖渍的手,肩膀上这小玩意总感觉愈发骇人。
“刚刚好像听到归终号沉了?”
没有理会少主的大不敬,像是才听到北斗的汇报,纪禾墨镜下的眉头一蹙,旋即又舒展开。
“名字起得不好,沉了也算是终有一劫,下次改叫……若陀……这个名字也不好,容易被封。”
松开派蒙,任由小家伙抱着糖块飞到荧肩头啃,自己则踱到元素沙盘前。
悬浮的微光勾勒出鹤观破碎的地形,几处代表深渊侵蚀的红斑正像溃烂的伤口般在沙盘上蠕动。
纪禾收回圆框小墨镜,这小玩意自己戴上总是透着和珅老师的喜感,有些过于和气生财了,应该换一个单框无边眼镜才能支撑的起自己学者的气质。
从政治家、外交官、商人之后的第四个角色,或许,自己应该再打造一个三流演员的标签。
但是话又说回来,最好的演员不是都去搞政治了吗?
随意伸出食指,指甲盖在沙盘边缘嗒地一敲,四舍五入,纪某人也应当是一个合格的cos。
“外海的腌臜玩意儿,专挑软柿子捏。”
边说着自己先笑出声来,指尖划过沙盘上代表海岸线代表镇海军的蓝光。
少主身上护身符的发动让纪某人可是心急如焚的跑来,原以为是命运在变动,没想到罪魁祸首依旧是自己。
“一群失败者在这地界兴风作浪,看起来尘世七执政的名头还是不够响亮……也可能是过于响亮。”
暗之外海的地界总归来说还是恶劣的,不然这块地方就不会是失败者所能存在的空间。
环境过于恶劣就会触发斗争,在斗争中又会求得和平,均衡总是在各种意义上存在于万物之间。
而现在,一群失败者在海外建立的脆弱平衡被自己跟帝君打乱,也不知道是那个倒霉蛋迷失了路途登陆鹤观。
【或许是一位——沉没在迷雾之中的孤独灵魂。】
奇异的话语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一颗冰粒,在荧的脑海中清晰地漾开一圈涟漪,带着某种非人的空灵,又略带促狭的韵律。
荧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
哪来的声音?
派蒙正飞在半空舔糖块,忽然发现荧身体僵住,脸色变幻,连忙凑过来。
“旅行者?你怎么了?脸色好奇怪!”
指挥所内其他几名军官跟北斗几人也注意到了荧的异常,目光聚焦过来。
北斗皱眉:“旅行者,有什么不对?”
荧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见原本背对众人,正在端详元素沙盘的纪禾,背影忽然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紧接着,脑海中的女声变得惊诧甚至有点破音,以一种近乎连珠炮的语速炸开:
【哎呀呀呀呀?!等等!频道里怎么多了一个?!信号源……嘶……好乱……好大的变量!不对,这感觉……你就是那个找不到的源头?!那个总把命运丝线当橡皮筋扯着玩,害得我观测老是出错的罪魁祸首?!……纪禾?!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声音不再空灵神秘,反而充满了活生生的人气。
情感也是极度充沛,惊愕、抱怨、好奇、还有一丝憋了很久终于找到倾诉对象的激动。
荧:“……”
这……好像不止她一个人能听到的意思?
纪禾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那副玩味的笑容此刻变得有些奇异,重新戴上的墨镜后,眼睛微微眯起,视线没有焦点,仿佛在看着某个常人无法触及的维度。
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嘴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
【可是命运的观测者、无人赏识的绝世雕塑家、一旦动笔一定是万世文豪、开口就是雄辩家的沉默天使的……魔女N,尼可·莱恩阁下当面?】
纪禾指尖轻点太阳穴的动作并未引起北斗等人更多疑惑,在他们看来,这位行事向来莫测的纪掌柜不过是忽然陷入了某种沉思。
唯有荧,清晰地听到了他那句带着精准点名与夸张修饰的问候,在自己的意识深处激起近乎涟漪的回应波动。
不是,你们给我当什么了,能不能从我脑袋里先出去?
【谁?谁加了这么多奇怪的头衔?还有沉默天使是什么!我明明是被迫沉默好不好!不对——你认识艾莉丝?!】
尼可·莱恩的声音在震惊中更添了羞恼,随即转化为强烈的好奇。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变量,强行接入命运,你的遮蔽特性难道还包括反向窥探?这不符合底层规则!】
荧此刻终于从最初的错愕中反应过来。
她一边抬手,轻轻拍了拍飞到她肩头一脸担忧的派蒙的小脑袋,用眼神示意自己没事,一边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这场发生在意识层面,旁人无从感知的奇特对话中。
她能感觉到,自己仿佛成了一座特殊的中继站,同时接收着来自纪禾和那位神秘魔女的双向信号。
纪禾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带着他特有的慵懒腔调。
【什么底层规则?规则就是拿来打破的,劫持一段命运维度的信息通道这种事情不是有手就行?】
【当然,对于尼可阁下的大名,九老师的《神霄折戟录》《菲谢尔皇女夜谭》等大作纪某人都是拜读过的,怎么说呢,不如《日月前事》《白之公主与六侏儒》《竹林月夜》】
“……”
荧仿佛能感觉到那位魔女在意识那头瞬间石化的模样。
【所以,你为什么还活着?不应该跟奥罗巴斯一起给天理谢罪吗?】
魔女的声音有了疑惑的情绪,纪某人这话说的很好,他敢说自己都不太敢听。
作为天使为数不多的族裔,她被剥夺说话的权利与这些禁忌有相当大的干系。
纪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甚至悠闲地走到指挥所里一张简陋的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意识中的回应也没有含糊。
【作为命运的观测者的你抓不到我,命运自己就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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