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突破五品通脉境,如同给快速行驶的沙源镇这架马车注入了更强劲的动力。他出关后展现出的深不可测气息,以及那双眸中偶尔流转的、仿佛能洞悉万物本质的精芒,让所有镇民与乡勇心中大定,对未来的期待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然而,凌峰本人却无暇沉醉于力量提升的喜悦。他清醒地认识到,沙源镇这艘航船虽已驶入相对平稳的水域,但水下潜藏的暗礁与前方未知的风浪,仍需谨慎应对。当前迫在眉睫的,便是制约城镇规模与农业发展的命脉——水源问题。
沙源镇常住人口已逼近一千五百,加上每日往来不绝的商队,每日消耗的水量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尽管凌峰之前凭借控沙之力构筑了巨大的地下储水洼地,并掌控了周边三处水源点(乱石谷、鬼嚎林、沙狐绿洲),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水源网络,但随着垦荒面积的扩大和药田的精心灌溉,水资源的压力与日俱增。那口赖以生存的主泉眼,水位在持续干旱的天气下,已有了肉眼可见的下降。
这一日,凌峰召集张山、李泗、石勇、赵干、吴良等核心骨干,以及负责农事的郑老实,于官署内商议对策。
“大人,”郑老实面带忧色,指着粗糙绘制的水源分布图,“眼下已是五月下旬,漠北雨季短暂,若再无有效降雨,仅靠现有储水,莫说新垦的千亩荒地难以维系,便是镇内人畜饮水,恐怕撑到七月都成问题。沙地存不住水,我们引水灌溉,十成有七八成渗入地下深处,白白浪费了啊!”
众人闻言,神色皆凝重起来。粮食是根基,若秋收无望,沙源镇的繁荣将是空中楼阁,甚至可能引发内乱。
凌峰目光沉静,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落在镇子东南方向约三十里外的一片区域。那里标注着一条已经干涸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河道痕迹。“郑老实,你确认这条古河道下游,曾有水脉迹象?”
“回大人,老朽年轻时随部落迁徙,曾路过那里。虽地表无水,但河床底部的植被远比周围茂盛,挖下数丈,沙土湿润,想必地下应有潜流,只是埋藏极深,非人力所能及。”郑老实恭敬回道。
“人力有时穷,但未必不能借势而为。”凌峰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欲尝试引动此地潜流,补充我镇水源。此事关乎全镇命脉,需谨慎行事。张山、李泗。”
“末将在!”二人起身抱拳。
“命你二人抽调镇卫队五十人,由郑老实指引,前往古河道指定区域,清理表层沙石,挖掘引水渠基槽,方向直指我镇南侧最大的那个地下储水洼地。不必挖得太深,初步清理出通道即可,后续由我亲自处理。注意警戒,防止野兽或流民干扰。”
“得令!”
“石勇、赵干、吴良。”
“属下在!”
“乡勇营日常操练不可松懈。同时,加派斥候,扩大巡逻范围,确保引水工程期间,不受外敌窥伺。尤其是死亡沙海方向,需格外警惕。”
“遵命!”
命令下达,整个沙源镇再次高效运转起来。五十名镇卫队成员带着工具和干粮,在郑老实的带领下奔赴东南古河道。而凌峰,则在众人出发后,独自一人悄然前往。
抵达古河道时,工程才刚刚开始。凌峰示意众人继续工作,自己则走到河道中央,闭上双眼,全力催动五品通脉境的雄浑内力与那独特的控沙血脉之力。
晋升五品后,他对大地脉动、对沙土水汽的感知能力有了质的飞跃。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深入地下,十丈、二十丈、三十丈……终于,在约莫四十丈的深处,他清晰地“看”到了一条缓缓流动、水量颇为可观的地下暗河!
“找到了!”凌峰心中一定。但如何将这四十丈深处的暗河水引上来,并输送到三十里外的沙源镇,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强行操控沙土开辟一条深达四十丈的垂直通道,再铺设三十里长的地下水管?且不说工程浩大,对凌峰的精神力和内力消耗将是天文数字,其稳定性也难以保证。
凌峰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构想。他并未试图直接抽取暗河水,而是将自身作为媒介,以控沙之力为引,尝试沟通深埋地下的水之元气!
他双手按在干燥的河床上,《九息镇岳诀》运转到极致,周身土黄色光芒隐隐流转。识海中,那缕得自《裂宇九击》道骨、蕴含破灭与新生意境的枪意种子也被引动,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以其“破开”之意,微妙地震荡、影响着深层地脉的结构。
同时,他全力激发控沙血脉,并非操控沙土移动,而是引导着沙土中蕴含的、与那地下暗河同源的水汽,向上蒸腾、汇聚!
这是一种极其精微的操作,远比他之前翻江倒海般操控沙土对敌要困难得多。他必须精确地把握力度,既要引动水汽,又不能破坏地脉结构,引发塌陷。
时间一点点过去,凌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微微发白。四十丈的距离,如同天堑。就在他感觉内力即将耗尽,精神力也快到极限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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