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湾的血腥气尚未被海风吹散,中洲腹地,一座凡人城池的书院内,已是书声琅琅。
星宿仙尊的意志分身,如一缕无形的念头,悄然抵达了书院的墙外。
她的目光,无视了那斑驳的墙体。
视线所及,墙内一幅古画的虚影正与整座书院的气运、与那数千学子的诵读声交织、共振。
第八景,《开蒙图》。
此画已非死物,它成了书院的魂,强行剥离,便等于扼杀此地的人道文运,与元莲的“教”之真意背道而驰。
这不合她的道。
星宿分身背后,星宿棋盘的虚影中,无数星点以超越光的速度疯狂推演。
刹那之后,她身上那股足以压塌万古的仙尊气机,如潮水般退去,敛入神魂深处。
星光隐匿,她化作一个身穿素色儒裙的女子,面容清秀,气质温润如玉。
她行至书院那扇朱红色的木门前,抬手,叩响了门环。
笃,笃,笃。
“谁呀?”
门内传来一个苍老而迟缓的声音,伴随着木杖点地的蹒跚脚步。
木门“吱呀”一声,被从内拉开一道窄缝。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探出头,他身穿洗得发白的旧长衫,一双浑浊的老眼审视着门外之人,透着久经世事的戒备。
“老丈有礼。”星宿分身微微躬身,“小女子游学至此,听闻贵院乃方圆百里文风之首,心向往之,特来拜会。”
老者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过,尤其在她孤身一人的事实上停顿了许久。
“游学?一个女先生?”老者眉头紧锁。
“学问之道,无分男女。”星宿分身的声音很平静,像一口古井,波澜不惊。
老者沉默着,似乎在掂量这句话的分量,最终还是将门彻底打开。
“罢了,先进来吧,学子们也快散学了。”
星宿分身迈步入院。
院落不大,却被清扫得一尘不染,中央一棵老槐树的树冠,几乎遮蔽了半个院子。
树荫下,摆着几张蒙尘的石桌石凳。
“之乎者也,学而时习之……”
稚嫩的童音从两侧的学堂汇聚成溪流,冲刷着院中的每一个角落。
星宿分身驻足,侧耳。
在她超凡的感知中,这已非凡俗之声。
每一个字音的吐露,每一次声调的顿挫,都牵引着一丝人道道痕的细微共鸣。
数千学子汇聚而成的求知意志,正是《开蒙图》最坚固的壁垒。
“姑娘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老者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粗茶。
“自远方来,往远方去。”星宿分身答道,“见此地教化之风,心有所感,欲在此叨扰数日,不知可否?”
“叨扰?”老者笑了,露出空落落的牙床,“书院本就是传道授业之地,何来叨扰。只是我们这穷乡僻壤,恐怕没什么学问能入姑娘的眼。”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星宿分身端起茶杯,茶水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老丈在此主持书院,教化一方,这本身就是顶天的大学问。”
老者被她一句话说得怔住了,半晌才挥了挥手。
“我一个糟老头子,懂什么大学问,不过是让这些娃儿多识几个字,将来不至于被人三言两语就骗去卖了。”
“这便是教化的根基。”星宿分身放下茶杯,“开启民智,方能传承文明。”
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蓦地闪过一道光。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女先生,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渊深气度。
“先生大才。”他站起身,对着星宿分身,郑重地行了一个古礼,“是老朽眼拙了。不知明日,可否请先生为学子们讲授一课?”
“可。”星宿分身颔首。
第二日,星宿分身走进了最大的学堂。
数百名六到十岁的孩童挤得满满当当,一双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写满了对这位新先生的好奇。
她没有携带任何书本,只是拿起一根粉笔,在黑色的木板上,画了一个圈。
“这是什么?”她问。
“鸡蛋!”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扯着嗓子喊。
“是画的饼!”另一个女孩立刻反驳。
孩子们顿时叽叽喳喳地争论起来。
星宿分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等争论声渐弱,她才在那个圈的旁边,又画了一座山。
“现在呢?”
所有孩子都安静了。
“是太阳……从山后面升起来的太阳。”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星宿分身望向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对她露出一抹微笑。
她没有讲解任何高深的经义,更没有传授任何蛊虫。
她只是用最简单的图形,引导这些蒙昧的孩童去观察,去思考,去延伸自己的想象。
她讲天上的星辰为何明暗,讲地上的江河为何奔流。
她以智道的无上推演之力,将宇宙星海的繁复至理,拆解成一个个孩童都能听懂的奇妙故事。
一堂课结束,竟没有一个孩子打盹,所有人的眼睛都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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