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簿的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激起波澜,却也暂时斩断了最直接的线索。县衙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人人自危,彼此打量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猜疑。
叶靖安震怒之余,更加担忧叶明霄的安危。内鬼虽除,但邪教余孽未清,且对方显然已将叶明霄视为眼中钉。加之林云飞伤势未愈,陆清昭又因旧伤复发和过度劳累需要休养,叶明霄身边急需一个得力可靠的护卫。
于是,两日后,一名新任捕快被调入了青州县衙。
报到那日,阳光正好。叶明霄正在二堂与叶靖安、陆清昭商议后续追查香炉来源之事,忽闻堂外传来一声洪亮有力的通报。
“卑职贺驰,奉命前来报到!”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极为高大的年轻男子大步走入堂内。他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高近九尺,肩宽背阔,穿着一身浆洗得笔挺的新捕快服,更显得蜂腰猿背,英气勃勃。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子洒脱豪爽之气,眼神明亮锐利,顾盼生辉。往堂中一站,便如同一株挺拔的白杨,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
叶靖安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介绍道:“明霄,清昭,这位是贺驰,刚从邻县调任过来。他出身武学世家,一身硬功夫很是了得,尤其腿脚迅捷,力气惊人。今后便由他专职护卫明霄安全。”
贺驰抱拳行礼,动作干净利落,笑容爽朗:“卑职贺驰,见过叶县丞,陆仵作!早听闻二位智勇双全,破获邪教大案,贺驰钦佩不已!今后定当竭尽全力,护叶县丞周全!”
他的目光坦诚热情,毫不掩饰对叶明霄和陆清昭的敬佩,让人一见便生好感。
叶明霄连忙起身还礼:“贺捕快客气了,今后有劳了。”他看着贺驰高大英武的身姿和阳光的笑容,确实觉得安心了不少。
陆清昭也微微颔首致意,目光在贺驰身上扫过,依旧平淡清冷,看不出情绪,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贺驰那过分蓬勃的生气和几乎与叶明霄如出一辙的明亮笑容,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叶靖安又交代了几句,便让贺驰先去熟悉环境,领取腰牌衣物。
贺驰告退离去,临走前又对叶明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叶县丞,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就在外面候着!”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二堂,脚步声沉稳有力,充满自信。
堂内一时安静下来。
叶明霄笑着对叶靖安道:“靖安哥,这位贺捕快看着倒是个爽利人。”
叶靖安点头:“是啊,功夫底子扎实,背景也清白,让他护着你,我也能放心些。”他顿了顿,看向陆清昭,“清昭,你感觉如何?你伤未愈,正好也多休息,让贺驰多分担些。”
陆清昭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才淡淡道:“大人安排便是。”语气听不出喜怒。
接下来的几日,贺驰果然尽职尽责,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叶明霄。他性格外向开朗,很快就和衙门里的其他人打成了一片,但对叶明霄的保护却丝毫不懈怠,眼神时刻保持着警惕,如同最忠诚的守卫犬。
他力气极大,搬抬重物、清理证物库房一手包办;腿脚也确实快,叶明霄需要跑腿传话的事,他转眼间就能办好;武功更是没得说,有次衙门演练,他一人独斗五六名老捕快而不落下风,拳风刚猛,引得满堂喝彩。
叶明霄对他颇为欣赏,两人年纪相仿,相处起来也轻松。贺驰虽有些粗线条,但心思并不粗犷,对叶明霄交代的事情总能很快领会,执行得力。
这日,叶明霄需要去一趟存放从刘主簿家和仁心堂搜缴证物的临时库房,核对一些物品清单。贺驰自然紧随其后。
库房内物品杂乱,光线昏暗。叶明霄仔细核对着清单,贺驰则在一旁帮忙搬动箱子,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什么。
“叶县丞,你看这个是不是清单上说的那个蓝瓷香炉?”贺驰从一个木箱里捧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的物件。
叶明霄接过,解开软布,正是刘主簿房中搜出的那个深蓝色小香炉。他仔细查看着底部的印记,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就在这时, 也许是库房久未通风, 也许是动作间扬起了灰尘,叶明霄忽然觉得鼻尖发痒,忍不住偏过头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这一动,手一滑,那香炉竟脱手向下坠落!
“小心!”贺驰反应极快,低喝一声,庞大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敏捷,长臂一伸,竟在香炉即将落地的前一瞬,稳稳地将它捞在了手中!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好险!”叶明霄惊出一身冷汗,看着完好无损的香炉,松了口气,由衷赞道,“贺捕快,好身手!”
贺驰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带着点小得意:“没事儿!这点速度算啥!叶县丞你没吓着吧?”他顺手将香炉稳稳放回桌上,动作轻巧得与他高大的身形全然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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