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由仙侍低语带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最阴冷的藤蔓,缠绕着绒柒的意识和身体,让她在银笼的角落里僵固了不知多久。
直到一阵极轻微的、几乎与这寝殿冰冷气息融为一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是仙侍们那种带着刻意放轻的、玉珠碰撞般的步履,而是更……绝对的一种寂静的移动。
仿佛脚步声的主人本身,就是这片空间法则的一部分,他的到来,只是法则的自然流转。
绒柒甚至不需要抬头,那萦绕在灵识深处的、冰冷浩瀚的威压,已经如同潮汐般漫了上来,让她本就僵硬的身体更是绷紧到了极致,连细微的颤抖都彻底停止。
是希钰玦。
他来了。
是要开始“观察”了吗?
还是……终于失去了耐心,决定结束这个“错误”?
她死死闭着眼睛,将脑袋埋得更深,连呼吸都屏住了,仿佛这样就能让对方忽略自己的存在。
脚步声在她所在的寒玉榻边,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预想中的审视、探查,或者更糟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破空声。
有什么东西,被丢了进来,落在了冰冷的银质笼底,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那声响很轻,却像是一块小石子投入了绒柒死寂的心湖,激起了一圈茫然的涟漪。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纯粹而温和的草木清香,混杂着磅礴却并不霸道的精纯灵气,丝丝缕缕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这气息……与她之前接触过的任何灵气都不同。
净心池的灵气过于精纯霸道,几乎要撕裂她的经脉;
而此刻闻到的这股气息,却如同春日里第一场润物无声的细雨,带着滋养万物的生机,温和地抚慰着她因恐惧和伤痛而蜷缩的灵识。
她抵抗不住这种源于生命本能的吸引,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警惕,从埋着的前爪间,微微抬起了一点点脑袋,睁开了一条眼缝。
然后,她看到了。
就在笼子中央,距离她蜷缩的角落不远的地方,躺着一根……草。
通体碧莹莹,仿佛由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却又散发着鲜活柔软的生命气息。
草叶不过三寸长,形态优雅,叶脉清晰如同天然神纹,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乳白色的灵光。
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和而庞大的生命能量。
这是一根品质极佳、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仙草。
对于她这等修为低下、又身受重伤的小妖而言,无异于续命的神药。
是……给她的?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猛地抬起眼,望向笼外。
希钰玦就站在不远处,依旧是那副银发垂落、紫眸淡漠的模样。
他并未看她,仿佛刚才那随手一掷,与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微尘无异。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寝殿穹顶那自行运转的星辰轨迹上,侧脸线条完美而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就好像,丢进这根足以让下界妖族抢破头的仙草,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甚至不需要投注丝毫注意力的小事。
绒柒僵在原地,粉晶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极致的困惑与挣扎。
给她仙草?为什么?
是毒药?是试探?
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更残酷的“观察”方式?
求生的本能让她渴望那根仙草,那温和的灵气如同甘泉召唤着沙漠中濒死的旅人。
可对希钰玦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又让她不敢靠近分毫。
她看看那根近在咫尺、散发着诱人光泽和气息的仙草,又偷偷瞄一眼笼外那尊冰冷沉默的神只,小小的身体因为内心的激烈斗争而再次微微颤抖起来。
吃,还是不吃?
这突如其来的“馈赠”,比直接的惩罚,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和一种更深沉的、源于未知的恐慌。
希钰玦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星轨之上。
只是,在他那映照着宇宙生灭的紫眸深处,无人察觉的角落,一丝极其微弱的、关乎“摄入能量后反应”的观测指令,已然无声生成。
他投下的,并非怜悯,而是饵料。
等待的,是猎物在诱惑下的下一步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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