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神域本是无意义的尺度,此刻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变得无比清晰而煎熬。
希钰玦维持着指尖点触她眉心的姿势,冰蓝色的神力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涌入绒柒的灵台,与那顽固的“醉梦”药力以及她体内自行觉醒的月华之力纠缠、消磨。
这过程,远比他预想的要缓慢。
“醉梦”并非凡品,其药性刁钻狠辣,如附骨之疽,深深扎根于她的气血与神魂之中。
而那道月华之力,虽源自她自身,此刻却因药力的刺激变得活跃而不驯,它既贪婪地汲取着希钰玦清心神力带来的安抚,又本能地抗拒着被完全掌控,如同月光下跳跃的精灵,难以捕捉。
绒柒躺在冰冷的寒玉榻上,身体的灼热在外部寒意与内部神力的双重作用下,时起时伏。
极致的痛苦与短暂的舒缓交织,让她无法真正安宁。
她无意识地辗转,侧身,蜷缩,又因不适而猛地舒展。
汗湿的灰白色发丝黏在光洁的额角和颊边,薄纱般的衣裙早已凌乱不堪,勾勒出少女青涩却动人的曲线。
每一次辗转,都不可避免地带来触碰。
她滚烫的手背无意间擦过他垂落在他身侧的另一只冰冷的手。
她屈起的膝盖,在他专注于疏导时,轻轻抵上了他紧实的小腿。
最要命的是,当她因体内一阵剧烈的灼痛而猛地弓起身子时,那微微敞开的领口下,细腻的锁骨甚至不经意地蹭过了他支撑在榻边的手臂。
每一次细微的、无心的触碰,都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那刚刚强行镇压下去的欲望深渊中,重新激起一圈圈危险的涟漪。
那冰冷的寒玉榻,仿佛成了烘托她炽热存在的舞台,而她便是这舞台上唯一的主角,每一个痛苦的蹙眉,每一声压抑的嘤咛,每一次无意识的扭动,都在挑战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壁垒。
希钰玦的呼吸,始终维持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稳,只有最细微的观察,才能发现他鼻翼两侧微不可查的翕动,以及那抿成一条直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他紫眸低垂,视线牢牢锁定在她的眉心,仿佛要将那里盯穿,不敢有丝毫游移,不敢去看她汗湿的颈项,凌乱的衣襟,或是那随着呼吸急促起伏的、柔软的胸口。
他的神力输出稳定而精准,没有丝毫差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维持这种“精准”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
那清冷的神力流,仿佛成了连接他与她之间感知的桥梁,不仅传递着他的力量,也将她所有的痛苦、躁动、柔软与温热,一丝不落地反馈回来,持续冲击着他道心上的那道裂痕。
裂痕在隐隐作痛,并非扩大,却像是在……苏醒。
一种陌生的、带着钝痛的感知,正从那裂痕中滋生,让他清晰地意识到某种东西正在失去绝对的掌控。
这个过程,对他而言,不啻于一场酷刑。
他如同一个行走在万丈悬崖边的人,脚下是名为“欲望”的深渊,手中却必须稳稳地牵引着一根拯救他人的绳索。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时间一点点流逝。
她的辗转渐渐平缓,灼热的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药力似乎在一点点消退。
但对希钰玦而言,这漫长的疏导,每一秒都是对他万年修行的最严苛拷问。
当她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陷入一种疲惫却安稳的沉眠时,希钰玦缓缓收回了指尖。
那萦绕的冰蓝神光散去。
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
只是静静地看着榻上沉睡的少女,眸色深沉如夜,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远比任何神魔大战都要耗费心神的风暴。
寒玉榻依旧冰冷。
神殿依旧寂静。
唯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甜香与她身上清浅的气息,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冰与火交锋的……漫长与煎熬。
喜欢我,兔子,撬动三界请大家收藏:(m.2yq.org)我,兔子,撬动三界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