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家读高中的儿子王旭从学校回来了。
他刚踏进家门,王母就红着眼圈,把他姐姐王秀不辞而别的事说了一遍。
可王旭听完,反倒一脸支持:“我姐做得对!人就该去追求更好的日子,总不能在村里窝一辈子!”
这话不是没缘由的;过去两年,他读高中的生活费全靠姐姐给,一个月一千二,比学校老师的工资还高。这笔钱让他在同学里挣足了面子,连班里的校花都羡慕他,谁也不知道他家里是农村的,更不知道他身上的名牌都是姐姐给买的。
没过多久,张嫂子就带着牛喜一家三口来了王家,这次来,就是为了把婚约彻底说清楚。刚进门,王旭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牛大力,你也别为难我爸,那两万块聘礼,我爸说了,秋天收了粮就还你们!”
张嫂子原本就没打算含糊,直接追问:“那牛家为了结婚花的其他钱呢?买烟酒、订厨师的钱,总不能让人家白掏吧?”
王旭立马拔高嗓门,指着张嫂子说:“那关我们啥事?是他牛家自己愿意花的!再说了,那些烟酒我们家拿了吗?凭啥让我们赔?”
张嫂子气得一屁股坐在院子的小凳子上,指着王旭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讲道理?老辈的规矩摆在这儿 , 谁家悔婚,谁家就赔对方的花销!这是规矩!”
王旭又转头瞪着牛大力,满脸不屑:“就他这样的,也配娶我姐?我姐跟我说了,在县城吃顿饭四百块钱都心疼的男人,能有啥出息?”
牛喜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说:“小孩子家,别瞎掺和,我今天是来跟你爸聊的。”
可王家父亲自始至终都蹲在堂屋的廊檐下,头埋得低低的,没起身,也没说话。王旭回头瞥了一眼父亲,又转头指着牛喜,语气更冲了:“聊啥聊?都给我出去!说了那两万块秋天还,你们还想咋地?” 说着,他还不忘埋汰牛大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穷得都快尿血了,还想娶我姐?做梦!”
徐云气得指着王旭,手都在抖:“你这孩子咋说话呢?太没教养了!”
王旭根本不听,直接上手推牛喜:“行了行了,赶紧走!牛大力,我要是你,找个水坑淹死自己得了,还有脸来我们家?我姐根本就瞧不上你,你听不懂人话吗?”
牛大力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一阵酸楚 。虽说他对这段婚姻没抱啥希望,可也没料到会被这么羞辱。作为男人,这一刻的难受没法说出口,他拉了拉父亲的胳膊,声音有些沙哑:“爸,咱走吧。”
张嫂子却不依不饶,指着廊檐下的王父,大声喊:“王明!你老王家太过分了!这事今天必须说清楚!”
徐云也跟着喊:“就是!你们这就是骗子!骗我们家的钱,”
王父终于再也蹲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朝着张嫂子和徐云深深鞠了一躬,接着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 ,“啪!啪!” 几声,打得又响又重,然后转身就冲进了堂屋,“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
牛大力看在眼里,知道王父也有无奈和羞愧,他拉着还在气头上的母亲:“妈,别骂了,咱走了。”
可王旭还在不依不饶,追在后面嚷嚷:“识相点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张嫂子见王父躲进了屋,更气了,抬脚就往堂屋走:“好你个王明!以前我咋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今天你必须出来给个说法!”
王旭一把拉住张嫂子,用力一甩 ,五十多岁的张嫂子没站稳,踉跄着差点摔倒。王旭却冷笑一声:“你费劲扒拉地来闹,不就是为了那点好处吗?不就是成了亲男方给条鲤鱼、女方给两瓶酒吗?我给你钱,二百够不够?”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纸币,“啪” 地丢在地上。
张嫂子气得指着王旭,嘴唇都在抖:“你、你个小畜生……” 她做媒这么多年,成了亲后男方送鲤鱼,女方送酒,这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是对她的尊重,跟钱没关系。可王旭这话,把她的体面全踩在了地上。
王旭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指着大门吼:“滚!赶紧滚!别在这儿恶心人!”
牛大力赶紧上前扶住张嫂子,劝道:“张大娘,别跟他一般见识,咱走。”
他一边劝,一边拉着父母和张嫂子往外走。刚到大门口,徐云再也忍不住了,跳着脚骂:“姓王的!你们一家子属鳖的吧?拿女儿当幌子骗钱,缺德不缺德?”
张嫂子也跟着骂:“王明!你死八辈的!这事我跟你没完!你等着!”
俩女人骂了没一会儿,周围就围过来不少邻居,有劝的,有看热闹的:
“哎呀,算了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别伤了和气。”
“有话好好说,吵成这样多难看啊。”
就在这时,王旭从院子里走出来,指着徐云和张嫂子,恶狠狠地说:“两个老东西,还敢骂街?埋汰谁呢?我姐在香城市,多少大老板追她?要不是我爸糊涂,怕她嫁外地,逼着她回来相亲,你家牛大力想见她一面都难,还想娶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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