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光
三四节课的自习课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黏腻地淌在课桌表面。
林溪课间操跑操崴脚,已经又她身旁的女生送去医务室了,崴脚请假的消息像片羽毛,轻轻落在我心头-既担心她的脚踝,但同样,好像终于能暂时卸下 昨天和她固执的争吵。
课本里夹着她今早塞来的便签,浅蓝底色印着细碎的雏菊,她的字迹清隽如溪,把复杂的函数题拆解成我能懂的模样:“把二次项看作蛋糕胚,一-次项是奶油,常数项就是点缀的樱桃,先分开处理再组合,就像做蛋糕一样简单啦”。
末尾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我已经对着看了半节课,指尖抚过纸面,仿佛还能触到她写题时指尖的温度。
“林舟,救命!”后桌米冉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她把数学练习册推到我面前,眉头拧成疙瘩,“这道方程“把我逼疯了,老师讲的全是天书,你能不能教教我?”
我愣了愣,视线又落回那张便签上。
林溪教我时的样子突然清晰起来:她凑过来时发梢垂在我胳膊上,带着淡淡的柠檬洗发水香味,讲题时会时不时停下,眼睛亮晶晶地问我“懂了吗”,像在确认我有没有跟上她的思路。
“我.....我试试。”我的声音有些发紧,抽出草稿纸的手微微发烫。我照着便签上的思路一步步演算,不自觉地模仿起她的语气:“你看这里,要先找到隐藏条件’,就像在奶茶里找沉底的珍珠,得仔细扒拉才行。”
米冉眼睛一亮, 连忙点头:“哇,这样一说我就懂了!林舟你也太厉害了吧,这方法也太好记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喉咙像被棉花堵住。我刚想说“是林溪教我的”,想说“这是她特意为我写的方法”,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糊的一句:“就.... 自己琢磨出来的。
我不知道白己在怕什么,可能怕说出来后,这份独属于我的温柔就不再特别;怕米冉笑话我连解题方法都要靠别人,更怕有人知道,我这点微不足道的“优秀”,全是林溪踮起脚尖递给我的光。
我低头继续写解题步骤,笔尖顿了顿,在草稿纸角落顺手画了个和便签上一模一样的笑脸。阳光穿过窗户落在笑脸上,仿佛瞬间有了温度,就像林溪坐在我身边时,那种暖烘烘的感觉。
二、撞破的瞬间(林溪视角插入)
脚踝的肿痛像细密的针,扎得我每走一步都抽痛。从医务室出来时,我特意绕去小卖部买了瓶温牛奶--林舟胃不好,早上看他没吃早饭,本想趁自习课偷偷塞给他。
手里的药袋晃悠悠,心里却揣着点说不清的期待,想看看他有没有认真看我留的便签。
推开门门的那一刻,教室里的阳光晃得我眯了眯眼,可视线落在后排时,呼吸却突然顿住了林舟正俯身对着米冉的课桌。
林舟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飞快滑动。那张纸上的解题步骤,像复刻般眼熟一一“奶茶找珍珠”的比喻,拆解公式的逻辑,甚至连末尾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都和我便签上的一模一样。
米冉余光一瞥 看到教室门口的我,声音带着雀跃:“林溪你回来啦!林舟教我用了个超棒的方法,跟你平时教人的风格好像啊!”
我握着药袋的手指猛地收紧,塑料袋的褶皱硌得掌心发疼,指节泛出青白。原来他不是没看便签,而是看了,却把我熬到半夜才想出来的简化步骤、怕他听不懂特意加的幼稚比喻,甚至藏在笑脸里的小心思,全当成了自己的“琢磨”,教给了别人。
那些反复修改的草稿纸,那些对着镜子练习讲解语气的夜晚,那些以为是“我们之间独有的小秘密”的温柔,突然就变得像个笑话。我踮起脚尖想拉他一把,告诉他“你其实很棒”,可他却把这份心意当成了可以随意炫耀、不必提及出处的“技巧”。
心里像被灌满了冷水,从头顶凉到脚底。我看着林舟慌乱地低头捡笔,脸颊涨得通红,耳尖却微微发烫,那副窘迫的样子,竟没有一丝要提及我的意思。那一刻,口袋里的温牛奶仿佛也失去了温度,凉得硌手。
“是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轻得像风吹过纸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看来你学得很快。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从里面看到愧疚,更怕看到理所当然。
转身走向座位时,脚踝的痛突然尖锐起来,每一步 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虚浮又刺痛。路过他课桌时,我瞥见他攥着笔的手还在发抖,可那又怎样呢?有些温柔,你以为是专属,其实只是对方随手可弃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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