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加个辅助温控装置。他突然说，用液氮瞬间降温，但控制好流量，在720度那个节点精准介入。
张博士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这倒是个办法！虽然麻烦，但值得一试！
他们立刻联系车间加工零件，改装设备。当第一炉经过改良工艺的硅料出炉时，检测报告上的纯度数字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99.%。
成功了！实验室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张博士抱着李家盛，防护服上的化学试剂蹭了他一身，却没人在意。陈教授看着检测报告，眼眶湿润了：多少年了，我们终于能做出这种纯度的材料了！
但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新的问题接踵而至——这种工艺的良品率只有30%，而且生产周期是进口设备的两倍。
这样的成本，根本无法量产。赵会计拿着成本核算表，脸色凝重，每公斤硅料的成本比进口的高40%，企业根本不会接受。
李家盛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硅料，像看着一堆易碎的水晶。他知道，实验室的突破只是第一步，要真正实现产业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司长，供应商已经发律师函了。赵会计的声音带着哭腔，把一份快递文件放在李家盛桌上。信封上的红色印章刺得人眼睛疼——那是国内最大的特种气体供应商，他们的产品是提纯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原料。
李家盛拆开函件，里面的措辞强硬：如果一周内不支付拖欠的800万货款，将终止合作并提起诉讼。他揉了揉眉心，桌上的资金计划表已经被红笔改得面目全非。专项拨款还没到账，企业的入股资金卡在审批环节，而实验室每天的耗材支出就像流水一样。
我去跟他们谈。李家盛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供应商的总部在天津，他当天往返，磨了整整六个小时，对方才勉强同意宽限半个月。
回到北京时，已是深夜。他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王经理坐在沙发上，眼圈通红。那个华裔教授...不来了。她声音哽咽，德国那家企业给他开了更高的价，还答应解决他女儿的留学问题。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家盛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光斑。
也许...我们该申请延期。赵会计小心翼翼地说，把项目周期拉长，资金压力能小一些。
李家盛摇摇头。他知道，国际能源市场的竞争瞬息万变，一旦延期，他们之前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国外的技术迭代速度太快，三个月的差距就可能意味着永远落后。
第二天一早，他直接去了财政部。在走廊里等了三个小时，终于见到了分管专项资金的刘司长。李司长，不是我不给你批，刘司长无奈地说，今年的预算已经见底了，要追加拨款，得经过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
刘司长，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李家盛拿出材料样本，我们已经突破了核心技术，就差量产了。如果现在停了，之前的投入全白费了！
刘司长看着那份检测报告，沉默了许久：这样吧，我帮你把报告递上去，但成不成，我不敢保证。
等待审批的那几天，是李家盛一生中最漫长的日子。供应商每天打电话催款，实验室的耗材快要见底，张博士团队的士气跌到了谷底。有一次，他在走廊里听到两个年轻研究员的对话：要不我们还是跳槽吧，听说特斯拉在招人。
他没有进去制止，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走到楼梯间，他掏出手机，翻到苏瑶的号码，想打个电话，却又放下了。他不想让妻子担心。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刘司长打来的：家盛，批了！不仅批了1.5亿，国务院还特批了一个新能源专项基金，你们可以申请后续支持！
李家盛握着手机，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第一次觉得那些喧嚣的声音如此动听。
资金到位的喜悦还没褪去，国际上的消息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七国集团联合发布声明，宣布对中国新能源核心技术实施全面封锁，不仅禁止设备和技术出口，还限制其盟国与中国开展合作。
我们订购的那批激光切割机，荷兰那边说不供货了。张博士拿着邮件，手都在抖，他们还说，要收回之前授权的专利使用许可。
更糟糕的是，几家原本有意向合作的东南亚企业，突然终止了谈判。他们说如果继续和我们合作，会影响和欧洲的贸易。负责市场的同事带来的消息，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李家盛看着那份声明，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寒意。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技术封锁，更是对中国新能源产业的围堵。如果不能突破，他们辛苦研发的技术，可能永远只能停留在实验室里。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李家盛的手指在世界地图上划过，欧洲不行，我们就找东南亚、中东、非洲。总会有国家愿意和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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